應闡掐起指訣算了一算,確定一月之期已至,便將衣袂一振,長身而起。
門戶應聲大開,應闡行出洞室,便見碧空如洗,萬里氣清。
他又一抬首,見那頂上怪松的樹冠之間,已搭起了個鵲巢。
這自然是彩雀兒築得巢了,其花了小半個月,才把這巢勉強給搭起來,偏生為了藏下鳳棲梧的小枝,它還築得十分不小,瞧去歪七八扭、四處漏風。
應闡見了,不禁莞爾。
不過,這巢搭得雖不如何,彩雀兒卻喜歡得緊。
自從將其搭成,彩雀兒也不怎麼往外跑了,成天就在巢裡窩著,不知是否跟鳳棲梧呆得久了,它還變得嗜睡起來,有時一睡便是整日,醒轉之時也迷迷糊糊的。
應闡本來有些擔憂,但是問過彩雀兒的情況,它只道是無恙。
應闡也只好靜觀其變。
今日,彩雀兒也蜷縮在巢中,一雙眼睛半睜不睜的,不知是否瞧見了應闡出來,喙兒微微張開,卻未聞有聲音傳出。
應闡見狀,也不去驚擾它,閉起了靜室門戶,便獨自登上峰頂。
果然,未等許久,便見天際有道雲氣飛來。
雲氣飛至昭光山上,似乎發覺了應闡的身影,很快降下高度,江海越自其上顯出身形,便是一禮:“應師弟,久候了。”
“師兄有禮。”
應闡道:“我也是料想師兄將至,才登上了峰頂相迎,卻算不上久候。”
江海越微微一笑,也不多言,便將袖一引:“我已在都務院掛了單,你我即刻動身?”
應闡倒是知曉。
凡在玄都仙府中修行的門人,若欲離山,都要在都務院登記。
這倒不是管束太嚴,反而是為門人著想。
以離山遊歷的弟子為例,若是久無音訊,門中也好查詢他的去向,知曉是否出了意外。
而若是因宗門外事離山,與人起了衝突,有這登記作為背書,只要不是理虧在先,宗門便是這世間最堅實的靠山……
總而言之,這實是件好事,因此本宗弟子離山,通常是少有隱而不報的。
“小弟自無不可。”
應闡足下一踏,便有一道薄薄火氣暈開,託著其身形升起。
“嗯?”
江海越眉目一動。
當日雲衢山上,江海越也見過應闡御火飛行,彼時他的火遁之中,猶可見得幾分煊赫氣勢。
今日一觀,卻只覺得動靜渺渺,彷彿只是一片赤色的薄霧,甚至不見有絲許火焰的熾烈。
這當然不是應闡的火法不進反退了,反而說明他對法術的控制,恐怕已經臻至入微之境。
江海越對此行的信心,不由更加篤定幾分。
“師弟,好精妙的火遁。”
江海越道:“有你出手相助,此行竟功已在望矣。”
應闡只是微微一笑,“請師兄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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