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闡若有所思,又抬起手,似在空中招了一招。忽的,雲海之中似乎也起了風,竟有絲絲如絮的雲氣被風裹起,飛流而來,環繞應闡而轉,又環繞他的指尖而轉,最後四散流去。
掌控這種力量,令應闡倍感新奇。
他樂此不疲嘗試起來。
恰好於這雲海之上,風這種無形無相的力量,也有了藉由顯露形態的介質。
便見濃濃雲氣,隨他一念起落,時而匯聚,時而分散,時而旋轉,時而還會變化形態……
應闡忽然又一動念:“心的雕刻,便是法力的雕刻,此時我駕馭風流,為雲氣塑型,又何嘗不是一種雕刻呢?”
想到此處,雲氣立即便隨應闡之念變化起來。
只見雲氣匯聚,漸漸結成一團,遂又向著兩段延伸,一根巨大的立柱很快便在雲海之上成形。
應闡猶不滿意,又開始在立柱之上雕紋龍鳳。
但是到了這一步,結果開始偏離他的預想。
因為風是流動不斷的,其並不能‘固定’下來,也很難塑造太精細的形態。
而且應闡的控制,也不如他想象中一般精細。
許多人都能在心中,構想出精美絕倫的景象,但能落於丹青的少之又少,能落於雕刻的又更罕見。
沒有長久的練習,乃至天生的稟賦,想要呈現心中的景象,都是一件難事。
這也是為什麼,煉器要從雕刻學起。
當然修行人神思凝鍊,學起雕刻自是不難,但若落到法力之上,卻仍是個不小難題。
應闡早料想到,沒有那麼簡單,因此並不感到氣餒。
他放棄了直接雕紋龍鳳,而在立柱之上,塑造出一道盤曲的長軀,再慢慢給他增添鱗爪、鬚髮……
一步一趨,有時候控制不住,還會前功盡棄,應闡也只重頭再來。
漸漸的,雲上的那一根立柱,變得精細起來,有時因為風的流動,其上盤龍鬚發飄動,竟似活過來了一般。
應闡‘玩’的不亦樂乎,漸漸耗盡了飛廉丹的靈氣也無所覺。
因此一時之間,竟再拘束不住氣流。
那一根精細華美的盤龍立柱,便忽的潰散開來,隨著風流四逸飄飛……
應闡隨之怔怔愣住。
倒不是為半日苦功,功虧一簣,而是他在此時,目睹風流雲散,忽然之間,腦中有道靈光一閃而過。
他好像領悟到了,風是什麼。
風者,天地之氣流,天地之呼吸也。
應闡抬手掐了一個指訣,起的正是他學過的‘呼風法’,但這一次,他的法力運轉早已不再相同。
“風……來!”
雲隨風流潰解而逸散,漸漸又融入了雲海之中,似乎從來不曾有過變化。
又隨應闡一言,驟然翻湧!一頭雲龍從海中一躍而出,張牙舞爪!它的鱗爪鬚髮,已不復先前一般精美,但其雲氣隨風流淌,竟是顯得栩栩如生,於空中游過一趟,行動之敏捷亦躍然眼前。
“師兄何時學的御風之法,好生精妙。”
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應闡一回首,果見李玄英已從定中退轉,精神奕奕。
李玄英說話間,雲龍忽的又潰然散開,倒不是應闡回首分了心念,而是他的法力畢竟太淺,不過這麼一會兒,已然是快耗盡了。
應闡並不在意,卻暢然一笑,答道:“方才忽有所悟而已。”
李玄英聞言,不禁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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