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走到湖邊,途中遇到四個上池派的弟子。
那四人不認識徐真,卻認識離堅白和佟栩,也都知道前些日子在山上發生的事。每個人見到佟栩時都是稍稍一愣,還以為青浦派已識得李無相的厲害,在這幾天歸順了,便都停下來向佟栩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徐真見到他們就問離堅白:“你之前在山下守著,是不是不許他們上來的?”
離堅白答:“是。我師父和神君都吩咐過,為免被山上的爭鬥波及,不叫他們上山頂。”
徐真就笑了:“那你現在在這裡看到他們了,就不處罰這些犯了門規的人嗎?”
離堅白愣了愣:“原本是該的,但是……”
“該就是該,哪有什麼但是?”徐真朝人一指,“你去把他們殺了。”
“啊?”離堅白又愣了。他覺得自己該聽徐真的話,可心裡卻又知道這麼幹絕不對。這一點矛盾像是一把小刀,要一點點將他腦袋裡的迷霧給破開。他站在原地,身子左搖右晃,像是打起顫來。
那四個人一聽了兩人的對話才知道不妙,相視一眼,一個人抬手指向離堅白喝道:“離堅白,原來你勾結青浦派——”
另外三個當中的兩個聽了他的話立即掉頭就跑,只有一個心善一點的還要去拉他,叫他住嘴也趕緊跑。
可兩人跑出一步、一個人剛伸出手、另一個人話只說了半句,就卻全愣住了,然後身體舒展、面目放鬆,一個個地走到離堅白身邊站下,齊齊向徐真施禮:“道友說得對,我們真是該死。”
徐真點點頭:“那就一起走吧,現在還沒到你們死的時候呢。”
他和佟栩就帶著這五人一起走,等到了楓林中,能從樹木縫隙中遠遠看到湖邊的那塊臥牛石時,身邊已經聚集了十一個上池派的弟子了。
徐真就站下腳,對離堅白說:“就在這裡了。知道我為什麼叫你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嗎?”
離堅白搖搖頭:“不知道。”
徐真笑了笑:“我聽說你師父就要做上池的宗主了,你將來也會做宗主。既然是備選的宗主,豈能視門規於無物呢?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不守規矩的人——我叫你割腦袋,你就答應了,就說明你自己心中也有愧,能明白嗎?”
離堅白點點頭:“我明白了。”
“好,現在把你的腦袋割下來。”
上池派的弟子下山時穿鐵甲,在山上的時候則穿一副軟甲,腰間也佩刀。離堅白聽了他的話,沒有絲毫猶豫便將刀抽出,抬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抹。
就在這時候聽著一個人喝道:“哎!你做什麼?!”
一道氣芒嗖的一聲飛至,將離堅白手中的刀彈飛了。隨後謝祁從一旁的林中衝出來,身後跟著離殷。
兩人見了佟栩和徐真就是一愣,但此時也顧不得去管他們了。謝祁衝到離堅白身邊,一把將他拉出幾步,怒視佟栩:“你什麼時候上來的!?唉!你有仇有怨就來找我,你也是堂堂青浦宗主,何苦為難小輩!唉!”
佟栩神情木然,並不說話。
徐真看了看謝祁,問佟栩:“這位就是謝長老吧?”
佟栩點點頭。
“他身邊那位就是離殷了?”
佟栩又點點頭。
徐真就去看謝祁:“我們跟他沒什麼仇怨。只是上池派往後既然由我做主,就一定要講規矩了。你這弟子辦事不力,自然該死。要不然你問問他,他該不該把腦袋割下來?”
謝祁愣了愣:“你又是誰?哦……你就是徐真?青浦山那個妖王?”
徐真沒答他,離堅白開口說:“道友你說得對,我是該死的。”
說了這話,俯身就去撿刀。謝祁腦子再慢時候也發現自己這弟子不對勁兒了,抬手在離堅白背後連點兩下,離堅白就像一截木頭一樣倒了下去。
他又在自己胸口一摸,一道金光自身上閃過,立即變成此前穿戴全副甲冑的模樣,手持一柄大槊攔在離堅白與徐真之間。
徐真笑了:“你這人要做宗主了,自己就不講規矩,往後如何服眾?罪責嘛,總是要有人領的——”
“呸!妖魔!閉上你的嘴,衝我來!”
徐真臉色一冷:“就是像你這種蠢材,利害不分、賞罰不明,你們的大業才完蛋了。衝你來?跟我動手,你配麼?”
他的語氣嚴厲起來,卻並沒有對謝祁出手,而將手一擺,對身邊的兩個上池派弟子說:“你們兩個給我領罰。”
那兩人聽見他的話,齊齊拔刀,也像離堅白一樣往自己的脖子上抹。謝祁大驚,手中又發出一道氣芒去打他們的刀。可徐真像是早有預料,在謝祁抬手時就對另一個門人喝道:“過來!”
謝祁那道氣芒發出,第三個門人正好移步撞上。就聽見噗的一聲,謝祁的氣芒將他的腦袋射穿。噹噹兩聲,他身後那兩個同門已用刀切斷了自己的脖子,佩刀掉落在地。
此時兩人將死,一下子回過神來了。抬手捂著自己的脖子,被血嗆得口中嗬嗬作響。這兩人該是離殷那一脈的弟子,就一邊捂著脖子一邊往離殷那邊爬。
而離殷的臉上陰晴不定,看看地上的門人、看看徐真和佟栩、又看看謝祁,忽然大喝一聲:“佟宗主!你可終於回來了,我忍這老匹夫好苦了!徐真人,我這就將他的腦袋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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