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就沒了。”寧緋輕飄飄地說,“紀徊,和你一樣,我最不怕的就是死。”
她早就死過一次了。
“你真的瘋了……”
“瘋嗎?”寧緋喝了水,將水杯放回去,“不算瘋吧?是你成全的我,紀徊。我得謝謝你玩我。”
我得謝謝你玩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眶微紅。
錐心的痛意在紀徊的胸口滋生蔓延,“你有沒有想過你出事了我怎麼辦!寧緋,你要是這場事情裡出意外死了——”
紀徊根本不敢想下去。
這個世界上,有人和他一樣不擇手段又漂亮好看,他需要寧緋的存在,是靈魂伴侶,是最愛的宿敵。
可是紀徊,你那樣玩世不恭又桀驁難馴,陪你死去活來的人要多少有多少,為何偏偏要拉我下地獄。
寧緋沒說話,就這麼靠在床頭,黑髮如瀑,垂在她肩膀上,女人直勾勾觀察了紀徊好幾秒,“我出事你怎麼辦?紀徊,你這話就問得有點好笑了,你還有你親愛的未婚妻啊。”
“我想,這一連串的事情裡,也少不了你未婚妻的慫恿吧,不過很可惜,我看得明白,她不需要負什麼責任,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是鍾霞主動去做的,而你的沫兒只是隨便幾句話提供一些靈感罷了。”
她看見了紀徊臉上的錯愕,頭一次覺得愉悅,就好像過去她是奴才他是主人,而如今,身份互換,感情的迴旋鏢紮在了紀徊的身上。
她甚至主動伸手去解開自己的扣子,對紀徊說,“前男友,我回頭離婚了,你會對我還有感覺嗎?”
解開的扣子背後,若隱若現的白皙肌膚和紀徊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紀徊怒極反笑,“別激我,寧緋。”
“我是真的想離婚的,我也受夠了這段婚姻。”寧緋張著唇,“但我怕我離婚了,你覺得沒勁呀,寶寶,沒了我,你上哪找樂子呀。難怪當初說要訂婚,隔了一年都沒跟沫兒訂婚。”
紀徊微怒,“寧緋,你最好給我閉嘴。”
“我還是別人老婆的時候,你才愛死我了吧。”寧緋笑得花枝亂顫,“你好賤啊,真的跟畜生一樣,紀徊。”
話音未落,男人走上前去,憤怒地將寧緋整個身體都按在了病床上!
“你住口寧緋,你以為我是真的沒你不行是嗎?我就玩玩你,也就你真把自己當盤菜。”
高階的私人病房裡傳來了一些動靜,寧緋還在笑,“你裝什麼啊,你能這麼爽,還不是我天天在配合你。我哪天不跟你玩了,你求著我再給你機會都沒用。到頭來不也是陽痿嗎,情感上的陽痿,紀徊,你和顧清風一樣。”
要驚心動魄,要槍林彈雨,要鮮血淋漓。
除此以外,沒有感覺。
“我可憐,你也沒好到哪去。”寧緋說話的時候眼淚都布了滿臉,但她還是笑,似乎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在流淚,她今天就要把所有的話都說完,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出來。
“你好可憐啊紀徊,你真的太可憐了像條沒人要的流浪狗,只要我不搭理你了你就發瘋破防。你從小到大那麼多錢,那麼多勢力,卻激不起你一丁點慾望,只能從我這裡得到反饋。”
寧緋脖子一抹去死了,紀徊也就沒命了。
紀徊怔怔看著她,靈魂震顫。
紀徊只覺得渾身血液逆流,心臟在狂跳,寧緋的話講得他心顫,他掐著寧緋的腰,“你是不是覺得我離不開你?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吧?”
“離不開就不要愛。”寧緋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我在這方面,比你有種。”
比你有種。
出乎意料的是,紀徊並沒有繼續。
以往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寧緋的勾引,他都不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寧緋的肉體還是寧緋的靈魂,又或許兩個都想要。
但是現在,寧緋主動解開衣服,用那種帶刺的話語扎他的時候,紀徊被激怒後又硬生生停住了,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控制住自己的行為,轉身因為發洩憤怒狠狠摔碎了床頭櫃上的花瓶!
寧緋閉上眼睛,嗤笑一聲。
紀徊大步流星奪門而出,劇烈的摔門聲震得寧緋肩膀都哆嗦了一下。
許久,她洩了氣,整個人耷拉下來縮排了被子裡。
整個病房陷入死寂。
******
紀徊開車到顧家的時候,顧家上下的人都已經聚在客廳了,所有人表情都十分凝重,尤其是鍾霞,過去都是風光無限的豪門貴婦人,如今卻頭髮披散著神情慌亂。
她坐在沙發上,不安侷促地絞著手,“清風,我……”
“媽!”
顧清風聲音發著抖,“電話都打來我這了,你給那群歹徒轉賬的記錄證據全都被別人發現了!”
鍾霞心如死灰,嘴唇泛白,最後認命地哭喊了一句,“我當時沒想過要她的命,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誰讓她不肯離婚,還要敗壞你汙衊你!她肯定是想要顧家的錢!我當初就不該讓她進門!”
“不肯離婚?”顧清風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明明不肯離婚的是他。明明有難言之隱的是他。
“那也不是你買兇害人的原因啊!”
“我只是想給她吃點苦頭,我沒想到那群人會這麼做……再說了,她私生活肯定很混亂,和那麼多人上床估計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媽,你還執迷不悟!”
顧清風叫了一聲,還沒說完,反鎖的顧家大門被紀徊一腳從外面蹬開,轟的一聲巨響。
紀徊面無表情地走進來,顧清風立刻站起來阻攔,“紀徊?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