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紀徊的瞳孔驟然緊縮。
紀徊日常左右手都能用,他以前是左撇子,被他爸硬生生打著改用的右手。
他誰都沒說過。
“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就是能知道。”
私底下,只有她知道他其實還是會下意識用自己的左手,雖然紀徊沒說起過,但是寧緋早就知道。
左手就如同不被世人知曉的另一面,才是他真正的靈魂。
掐她脖子的是左手,掰開她腿的是左手,舉起鞭子的是左手——火災逃出來的那一天,下意識伸出去握住寧緋的,也是左手。
被人看穿後的震驚席捲著紀徊,心臟深處浮起某種迴響。
一聲一聲。
亂撞。
他喉結上下動了動,最後男人眯著眼睛對她道,“其實挺疼的,寧緋。”
“該疼的。”寧緋說,“下次再敢這樣糾纏我,傷的不只是手。”
紀徊感覺全身上下血液逆流,“你很恨我。”
“是的。”
“可是包還在用。”他高中買給她的,都絕版了。
寧緋嗯了一聲,“愛馬仕,誰不愛用?”
紀徊聞言,扯著嘴,冷笑,“撈女。紀慨能給你買嗎?”
“我不知道。”寧緋說得坦然,“我還沒問他要過愛馬仕,所以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我買。”
紀徊如鯁在喉,帶著些戾氣挑了挑眉,怒極反笑看著寧緋,“你今天跟他在這裡約會嗎?跟我哥進展這麼快,怎麼,想做我嫂子啊?”
“戚蓉沫和你說的?”
寧緋反問他,“你的沫兒和你說的吧,他和我在約會。她就愛玩一些透支未來的小聰明。”
紀徊聲音冰冷,彷彿在施捨寧緋自我辯護的機會:“我現在要聽你講。”
只要你說你沒有——
“那就是了。”寧緋粲然一笑,誰都拉不住她,“我就是在跟紀慨約會,聽爽了嗎?”
紀徊呼吸一滯!
那一瞬間,眼裡似乎掠過浩浩蕩蕩的暴風雪,男人上前,氣場凌人,“寧緋,你最好祈禱你可以承受挑釁我的代價。”
寧緋知道紀徊最介意的是什麼,所以她就要那麼說。
“你不是就那樣想我麼?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跑來問我幹嘛?我當你嫂子多刺激啊,紀徊,他跟你長得也像,聲音也像,什麼都像。在他身邊就像在你身邊一樣,你滿意嗎?”
滿意?滿意?她在這裡找上替身了!
寧緋,老子告訴你,沒有男人配做我的替身!
寧緋說完,周圍人驚呼一聲,只見紀徊臉色冷峻直接往裡衝,掃視周圍一圈,找到了紀慨的位置,隨後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紀徊掄起邊上的椅子直接朝著紀慨的腦袋狠狠砸了過去!
“啊!”全場尖叫!
若不是紀慨閃躲及時,沒有結結實實全捱了,他估計自己現在的魂都已經飄出這具身體了!
男人還沒來得及捂住自己的頭,一抹身影衝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頭,按著他的傷口,纖細手指的縫裡溢位他的血,寧緋顫抖的聲音大喊著,“紀慨哥!紀慨哥!”
“別急,死,不,了……”紀慨特別有種,昏過去之前衝著自己的弟弟紀徊豎了箇中指,“廢物東西,你打我,她,心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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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徊坐在紀慨的病床前,寧緋忙著在外面奔走交錢辦手續。
紀慨的腦袋縫了針,現在頭上也纏著紗布。紀徊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憑什麼沒砸死他。
他從小到大都盼著紀慨死。
“一個手筋斷了一個腦袋開瓢。”臨時被喊來救場的洛弈連著吞下好幾杯糖漿緊急補充完了能量,穿著白大褂走進病房,站在那裡啪啪鼓掌,“太有意思了,你們兄弟倆。”
沒一個正常的。
沒一個正常的!
紀家倆兄弟全都tm是神經病,是變態。
紀徊冷笑一聲,紀慨也跟著笑。
紀徊說,“他找死。”
紀慨說,“找了,怎麼滴吧。”
紀徊說,“有刀沒?我捅死他。”
紀慨說,“來啊,寧緋心疼死我了。”
“你倆一起死吧,也別給寧緋添麻煩了,兩個高功能反社會的神經病。”
洛弈上去一人一腳,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