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更加低調了些,隱匿術也用得更認真了些,害怕被一些金丹高人,抓住首尾。
又查了一段時間,包括偷偷觀察了,一些部落的圖騰,和顯眼處的文字,偷聽了一些蠻修的交談。
墨畫才得知,這處山界的的確確,不是一般的三品山界。
山界中的部落,大多數都源自於,同一個先祖,有相同的傳承脈絡,和風格近似的圖騰。
這些圖騰,全都與火和鳥有關。
將這些圖騰,迭加去重,拼湊起來,大概的輪廓,便是一隻火紅色的神鳥。
這讓墨畫,不得不想起,大荒四象神獸之一的:
“朱雀”。
甚至山界中,很多部落的命名,也都與“朱雀”有關。
“朱雀山界?”
墨畫心中頗為震驚。
可細細想來,又覺得這裡大有問題。
朱雀是四象神獸,地位應該很高,為何會成為一個三品山界的圖騰?
抑或者,這只是大荒部落之中,信奉朱雀神獸的一脈?
青龍,是大荒皇族的象徵。
那朱雀呢?在大荒的部族中,又佔據什麼地位?
朱雀只是一個象徵,還是說這處山界裡……真的有神獸朱雀存在?
……
這種事關大荒朱雀神獸的來歷,太過神秘,墨畫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頭緒。
反倒是另一個問題,更為棘手:
這個山界,根本沒法打了……
信奉神獸朱雀,三品巔峰,“偽四品”山界,十來個部落,幾十個金丹後期,還有眾多金丹長老……
墨畫頭皮都是麻的。
這打個鬼?
三品跟三品,也是有區別的。
門檻級別的三品山界,跟這種巔峰級別的“朱雀”山界,幾乎是有著天壤之別。
“不能打……那怎麼辦?”
墨畫皺眉,思索良久。
硬實力差距太大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可不打,局面就又僵住了。
蠻荒閉塞,四面戈壁,出又出不去。
烏圖和黑角那邊,能打的也都打了。
他總不能,就守著那些二品山界,優哉遊哉地,空耗個十幾二十年吧?
那才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墨畫將大荒的局勢,整體思考了一遍,又替自己算了算命,並且回顧了一下,自己在大荒的所作所為,猛然驚覺:
不對……為什麼非要“打”呢?
自己在大荒的身份,並非是一個“征服者”,或是“破壞者”,而是“巫祝”。
或者說,自己其實,更應該是一個“先生”。
是一個傳道授業,指點迷津的先生。
既然是“先生”,何必要打打殺殺?
先生要做的,應該是培養“人才”。
人才,才是最寶貴的。
足夠有才華的“學生”,就能夠做出,自己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從而改變大荒的局面。
“人才……”
墨畫心中沉吟。
小扎圖他們,是自己培養的“學生”,將來估計也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
但他們年紀還太小了,境界修為,心性行事,身份地位,樣樣都還很欠缺。
現如今也都還在修道學習,無法發揮什麼作用。
未來可期,但現在還不行。
換而言之,要想在朱雀山界發展,自己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能派得上用場,有影響力的“人才”。
這個人才,年紀還不能太小,身份地位不能低。
要有赤誠之心,還要有遠大抱負……
但這種人物,即便在九州,這樣的人才,都是鳳毛麟角。
更不必說,現在是在大荒了。
“不過,此處山界,是三品巔峰的大山界,信奉‘朱雀’神獸,源遠流長……”
“這麼大地方,這麼多蠻修,這麼悠久的歷史,出幾個人才,應該也不過分吧……”
墨畫便開始,隱身獨行,或是喬裝潛伏,明察暗訪,想在朱雀山界,尋找一個能讓自己心儀的“弟子”。
可找了許久,都失敗了。
如他所料,這樣的“人才”,如鳳毛麟角,極為稀缺。
大荒這裡的天才,要麼有天賦,但心性不行。
要麼有點心性,但不夠刻苦。
出身高貴者,也大多輕怠下人,脾氣傲慢。
找來找去,都不太行。
墨畫沒辦法,只能動用大荒的妖骨卜術,點火燒骨,潛心問卜,推測因果:
“我想要的‘弟子’,到底在哪……”
妖骨之上,遍佈裂痕,裂痕中一片火紅色,而這些裂痕,拼湊出了兩個蠻荒古字:
“丹雀……”
而後一切卦象消弭。
墨畫毀去占卜痕跡,而後目光一動,心中沉吟:
“丹雀……指的是丹雀部?”
丹雀部,是整個三品山界中,實力排名前列的大部落,部落的名字,也與“朱雀”很相近,意味著源流也深。
“這骨相的意思是,我的‘弟子’,在丹雀部?”
墨畫沉思片刻,便動身去了一趟丹雀部。
丹雀部,是一個大部,部落內有數位金丹後期,金丹前中期的長老,也有不少。
而丹雀部,也佔領了很大一片山頭。
山間的盆地,作為部落的大本營。
盆地外,眾多山林和山腳下,也還有不少丹雀部分出的小部落,血脈偏遠的外部落,和姻親部落的人,駐紮其中。
甚至,還有不少蠻奴。
這是大部落的特色,越是大的部落,透過征戰收服的蠻奴越多。
而豢養的蠻奴越多,部落的供給越充足,實力也越強。
大荒這裡,階級是頗為分明,乃至森嚴的。
墨畫稍稍“易容”了一下,用古銅色的墨水,塗在了自己的身上,還畫上了一些,只有“裝飾”作用的四象妖紋,再穿上蠻族的獸皮,滿嘴蠻文腔調,很快便融入了丹雀部。
丹雀部的核心部落,墨畫混不進去。
但在外圍,一些小部落,外部落,和姻親部落,墨畫卻來去自如,甚至可以說如魚得水。
別的不說,光是他身上,那些炫技般的,複雜而深奧的“蠻紋”,便足以讓一群蠻修,敬畏不已。
更何況,他的態度和氣質,更是卓爾不凡。
有蠻修詢問他的來歷,結果只被墨畫,淡淡看了一眼,便有自慚形穢之感,不敢再多嘴。
而墨畫,也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了一點“陣法”的手段,便被人視為高人。
甚至還有人說,“這位貴人,年紀輕輕,如此不凡,將來必定能入王庭,做‘巫祝’大人。”
就這樣,沒過多久,墨畫就成為了丹雀部,小部落間的“貴客”。
墨畫便在這些小部落間,尋找自己想要的“弟子”。
可找了月餘,仍舊沒找到。
這種大海撈針一樣的事,即便有了因果提示,也不會有那麼容易。
“是我找錯了,還是說我的‘弟子’,不在這些小部落和外部落裡?”
墨畫心中疑惑。
“我要找的弟子,會是誰?”
幾日後,墨畫正在閒聊,教幾個丹雀部的蠻修,如何在蠻甲上,畫上簡陋的妖紋。
同時也豎起耳朵,放開神識,打探著各種訊息。
恰在此時,墨畫忽而聽到了一個,令他十分在意的名字:
“丹朱。”
丹雀部少主。
天賦極為驚人,生而有道心,十歲築基,二十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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