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說建功立業,還為時尚早。
墨畫轉頭,打量了眼前這些蠻族的殘兵,心中搖了搖頭。
大荒反叛,王庭徵兵,把三千部落的精英蠻修,全都當好韭菜“割”走了。
留給自己的,全是一些青黃不接,資質不盡如人意的“殘次品”。
而且,這二百蠻修,出自不同部落,彼此風俗不同,信仰不同,穿著不同,便是高矮胖瘦,形體也各異,看著就像是一群“雜兵”。
自己是以武力震懾,強行把這些蠻修給籠絡過來的。他們的心也不齊,基本沒有協戰能力。
至於武器,鎧甲這些,更是粗糙至極。
作戰之時,用到的蠻族獸紋陣法,品階同樣低端,數量也少得可憐,所有蠻族陣法,陣紋加起來,也不超過墨畫一手之數。
築基修士,總共也就三五個,而且全都是初階。
其餘全是煉氣。
在大荒小部族角度來說,其實還行,但在墨畫眼裡,就完全是一群蝦兵蟹將。
不過創業剛起步,也沒辦法有那麼多要求。
還有很多事要籌備。
練兵,鑄甲,刻陣……等等這些,再一步步慢慢來吧。
而墨畫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攻打兀魯部,徹底統一此地的山界。
三千大山,沒有“州界”這個概念,取而代之的,是“山界”。
以天然的山界為界限,區分地域品階。
九州之中,“州界”名是固定的,且自古沿用。
但在大荒之中,“山界”名卻無法固定。
原本山界之中,哪個部落強,就用哪個部落的名字命名。
但因為大荒動盪混亂,大小部落分分合合,一會崛起一會消亡,更迭頻繁,因此“山界”名的變動,同樣反反覆覆。
甚至可能出現,數十年之內,一個山界,變了數十種名字的情況,指代極其混亂。
漸漸就沒有部落,再給“山界”命名了。
而蠻族也只在約定俗成的區域生活,就近謀生,相對封閉,除了生活所迫,部落不得不遷徙,否則很少遠行。
因此“山界”這個概念,也就逐漸淡化了。
據說此前,道廷入主大荒,也曾試圖在三千大荒,重定“州界”,以劃分割槽域,但受到蠻族的強烈排斥。
而且此舉,在語言,風俗,州界劃定,州界命名等方面,困難重重,根本難以落實。
強行推動,空耗人力,又意義不大,蠻族自身也不承認道廷的區劃,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些,都是扎木長老告訴墨畫的。
而兀魯部,就是墨畫所在山界中,最強的一個部落。
墨畫之前去兀魯部“打獵”,偷吃兀魯部蠻神的時候,對這個部落,也有很深的印象。
好戰,嗜血,殘忍,濫殺。
而且,部落人數眾多,足有近兩千蠻修,築基後期蠻修便有三人,其餘築基初期和中期修士,也有二十人。
在這周邊,的確算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了。
而這,還是兀魯部被大荒王庭徵兵之後,殘存下的戰力。
否則兀魯部落的實力,應該還會更強。
因此,當墨畫透露出,想攻打兀魯部的意思後,自然而然,遭到了“麾下”一眾蠻修長老的反對。
雖然墨畫身份尊貴,修為深不可測,但兀魯部的實力,同樣十分可怕。
而且,兀魯部人太多了,又血腥好戰。
靠他們這兩百“烏合之眾”,去討伐兀魯部,無疑是找死。
真廝殺起來,最後更不知能有幾人活著回來。
只是懾於墨畫的威嚴,這些歸順的小部落長老,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反對,只暗搓搓地說些洩氣的話,希望以此打消這位巫祝大人,盲目自信之心。
扎木長老心中同樣擔憂,同樣覺得,不該去招惹可怕的兀魯部。
兀魯部的血腥兇殘,他再清楚不過。
可他畢竟是第一個歸順墨畫的長老,因此當其他長老反對時,他並未開口。
墨畫神情平靜,故意等眾人說了一會反對意見,然後問始終一言不發的扎木長老道:
“扎木長老,你意下如何?”
扎木長老看著墨畫,思索良久,心中嘆氣,拱手肅然道:
“我烏圖部,願為巫祝大人,赴湯蹈火,雖死不悔。攻打兀魯之事,但憑巫祝大人做主。”
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既然答應,歸順巫祝大人,自然要支援巫祝大人的一切意圖。
別人越是反對,他這個“擁躉”,越要站出來支援。
墨畫微微頷首,“扎木長老言之有理,那就這麼定了,三日後,攻打兀魯部。”
還有其他部落長老想反對。
墨畫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些長老,便覺渾身驚顫,不敢再言語。
眾人也只能拱手道:“是,巫祝大人。”
“謹遵巫祝大人的命令。”
之後眾長老散去。
扎木長老留在最後,看了墨畫一眼,可到底什麼都沒問,只恭敬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當天夜裡,攻打兀魯部的訊息傳下去,立刻便引起騷動。
有一個小部落長老,和十來個蠻修當“逃兵”了。
他們畏懼兀魯部。
同時也不想跟著墨畫這個盲目自私,愚蠢自大,自稱為“巫祝”的小白臉去送死。
墨畫也沒客氣,當場命人,將這些逃兵抓住,砍掉頭顱,掛在營帳外示眾。
慈不掌兵。
若是在九州,他還會溫和些。
但這是在大荒,蠻修生性野蠻,他絲毫不會手軟。
而這些逃兵的人頭,也的確起到了血淋淋的警示作用,暫時也沒人,再敢當“逃兵”了。
但這也給墨畫提了個醒。
人心不齊的情況下,隊伍是真不好帶……
自己單打獨鬥,或者跟少數聰明人,以及高手合作,與帶著一隊“豬隊友”謀事,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難度也完全不同。
眼前只是攻打一個區區兀魯部,甚至還沒開打,就有了逃兵。
以後若是去攻打更大,更強的部落,那還得了?
豈不是烽火一點,手下一瞬間全都跑完了?
墨畫眉頭微皺。
儘管的情況,還不到那個時候,但不可不未雨綢繆。
要樹立威望。
要鞏固人心。
還要培養武力。
同時,自己的勢力,目前還在“起步”階段,要儲存有生力量,這些“雜兵”,也不能隨便去死。
墨畫又慎重考慮了一下,兀魯部的情況。
客觀來說,兀魯部的勢力,的確很強,也不太好對付。
這裡最棘手的地方,不是在於“殺”,而是在於“收服”。
要殺兀魯部的蠻修,哪怕屠了整個部落,對墨畫而言,其實都不是難事。
無論是用陣法,大面積屠戮。
還是耗費時間,用法術挨個點殺,都不算難。
畢竟兀魯部,修為最高的長老,也不過築基後期,在墨畫眼裡,根本不夠看。
但問題是,自己不能大肆殺戮,不然命煞一犯,又要面臨失憶,和被師伯降臨的風險。
再者說,把兀魯部的人都殺了,他也就沒人手了。
這個地盤,也白打了。
這樣也違背了他的初衷。
如何在不殺少殺的情況下,震懾兩千多蠻修,又成了一件很棘手的事。
一旦震懾不住,自己倒是不會有危險,但烏圖部的修士,扎木長老,還有自己從其他小部落,搜刮來的二百蠻修,必定會被兀魯部那些殘忍的蠻修,屠殺殆盡。
但不把自己手下這二百雜兵帶過去也不行。
不帶著他們到處征戰,樹立威望,培養共同進退的意識,這些雜兵,就只是一盤散沙和一堆廢物。
沒有自己培養的人,建不成勢力,一切圖謀,都只會是空談。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有改變現狀,建功立業的“野心”的人。
不是一人吃不飽,全家不餓的心態了。
很多事,他也不可能一個人,一直大包大攬。
尤其是,萬一到了討伐後期,涉及到與大部落的衝突和戰爭,他一個人作用有限,總歸還是要麾下的蠻兵,去衝鋒陷陣。
墨畫輕輕嘆了口氣,而後沉下心來,開始考慮“討伐”兀魯部,會遇到的種種事宜,並以此進行仔細推衍,做好萬全的謀劃。
……
三日後,二百蠻修,便開始進軍,向兇殘的兀魯部進發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如喪考妣。
甚至有人,目光暗淡,一副即將去死的模樣。
便是對墨畫最為“忠心”的扎木長老,也神色凝重。
唯有跟在墨畫身後的小扎圖,替墨畫舉著巫祝的旗子,雄赳赳氣昂昂的,一臉自豪。
距兀魯部尚有十里地,便有極濃的血腥傳出,道路兩側,擺著人頭,沾著肉醬。
隊伍中一些蠻修,便兩腿一軟,癱倒在地,路都差點走不動。
其餘諸人,也都神情惶恐,面露懼色。
有一個蠻修,在驚懼之下,還是當了逃兵,被扎木長老抓住,一槍刺死。
沒人再逃了,但隊伍內的情緒,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便在此時,墨畫平靜而莊嚴的聲音,響在每個蠻修的耳邊:
“你們奉本巫召令,為神主而戰。”
“即便身死,亦可受神主賜福。”
“但若逃命,便可視為背叛神主,死後會被打入大荒煉獄,永世沉淪。”
墨畫的聲音,彷彿帶著一股魔力,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惶恐,紛紛納頭叩首,不敢再生逃生之心。
墨畫點了點頭,而後身披黑袍,神情肅穆,腳步堅定走在眾人前面。
二百蠻修見狀,不由緊緊跟在了墨畫身後。
又前行十里,到了兀魯部落前。
早有數十個兀魯部蠻修,察覺到風聲,守在了寨門之前。
墨畫手一指,“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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