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問長生

第1162章 巫祝大人

當然,現在說建功立業,還為時尚早。

墨畫轉頭,打量了眼前這些蠻族的殘兵,心中搖了搖頭。

大荒反叛,王庭徵兵,把三千部落的精英蠻修,全都當好韭菜“割”走了。

留給自己的,全是一些青黃不接,資質不盡如人意的“殘次品”。

而且,這二百蠻修,出自不同部落,彼此風俗不同,信仰不同,穿著不同,便是高矮胖瘦,形體也各異,看著就像是一群“雜兵”。

自己是以武力震懾,強行把這些蠻修給籠絡過來的。他們的心也不齊,基本沒有協戰能力。

至於武器,鎧甲這些,更是粗糙至極。

作戰之時,用到的蠻族獸紋陣法,品階同樣低端,數量也少得可憐,所有蠻族陣法,陣紋加起來,也不超過墨畫一手之數。

築基修士,總共也就三五個,而且全都是初階。

其餘全是煉氣。

在大荒小部族角度來說,其實還行,但在墨畫眼裡,就完全是一群蝦兵蟹將。

不過創業剛起步,也沒辦法有那麼多要求。

還有很多事要籌備。

練兵,鑄甲,刻陣……等等這些,再一步步慢慢來吧。

而墨畫的下一步計劃,就是攻打兀魯部,徹底統一此地的山界。

三千大山,沒有“州界”這個概念,取而代之的,是“山界”。

以天然的山界為界限,區分地域品階。

九州之中,“州界”名是固定的,且自古沿用。

但在大荒之中,“山界”名卻無法固定。

原本山界之中,哪個部落強,就用哪個部落的名字命名。

但因為大荒動盪混亂,大小部落分分合合,一會崛起一會消亡,更迭頻繁,因此“山界”名的變動,同樣反反覆覆。

甚至可能出現,數十年之內,一個山界,變了數十種名字的情況,指代極其混亂。

漸漸就沒有部落,再給“山界”命名了。

而蠻族也只在約定俗成的區域生活,就近謀生,相對封閉,除了生活所迫,部落不得不遷徙,否則很少遠行。

因此“山界”這個概念,也就逐漸淡化了。

據說此前,道廷入主大荒,也曾試圖在三千大荒,重定“州界”,以劃分割槽域,但受到蠻族的強烈排斥。

而且此舉,在語言,風俗,州界劃定,州界命名等方面,困難重重,根本難以落實。

強行推動,空耗人力,又意義不大,蠻族自身也不承認道廷的區劃,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些,都是扎木長老告訴墨畫的。

而兀魯部,就是墨畫所在山界中,最強的一個部落。

墨畫之前去兀魯部“打獵”,偷吃兀魯部蠻神的時候,對這個部落,也有很深的印象。

好戰,嗜血,殘忍,濫殺。

而且,部落人數眾多,足有近兩千蠻修,築基後期蠻修便有三人,其餘築基初期和中期修士,也有二十人。

在這周邊,的確算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了。

而這,還是兀魯部被大荒王庭徵兵之後,殘存下的戰力。

否則兀魯部落的實力,應該還會更強。

因此,當墨畫透露出,想攻打兀魯部的意思後,自然而然,遭到了“麾下”一眾蠻修長老的反對。

雖然墨畫身份尊貴,修為深不可測,但兀魯部的實力,同樣十分可怕。

而且,兀魯部人太多了,又血腥好戰。

靠他們這兩百“烏合之眾”,去討伐兀魯部,無疑是找死。

真廝殺起來,最後更不知能有幾人活著回來。

只是懾於墨畫的威嚴,這些歸順的小部落長老,也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反對,只暗搓搓地說些洩氣的話,希望以此打消這位巫祝大人,盲目自信之心。

扎木長老心中同樣擔憂,同樣覺得,不該去招惹可怕的兀魯部。

兀魯部的血腥兇殘,他再清楚不過。

可他畢竟是第一個歸順墨畫的長老,因此當其他長老反對時,他並未開口。

墨畫神情平靜,故意等眾人說了一會反對意見,然後問始終一言不發的扎木長老道:

“扎木長老,你意下如何?”

扎木長老看著墨畫,思索良久,心中嘆氣,拱手肅然道:

“我烏圖部,願為巫祝大人,赴湯蹈火,雖死不悔。攻打兀魯之事,但憑巫祝大人做主。”

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既然答應,歸順巫祝大人,自然要支援巫祝大人的一切意圖。

別人越是反對,他這個“擁躉”,越要站出來支援。

墨畫微微頷首,“扎木長老言之有理,那就這麼定了,三日後,攻打兀魯部。”

還有其他部落長老想反對。

墨畫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些長老,便覺渾身驚顫,不敢再言語。

眾人也只能拱手道:“是,巫祝大人。”

“謹遵巫祝大人的命令。”

之後眾長老散去。

扎木長老留在最後,看了墨畫一眼,可到底什麼都沒問,只恭敬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當天夜裡,攻打兀魯部的訊息傳下去,立刻便引起騷動。

有一個小部落長老,和十來個蠻修當“逃兵”了。

他們畏懼兀魯部。

同時也不想跟著墨畫這個盲目自私,愚蠢自大,自稱為“巫祝”的小白臉去送死。

墨畫也沒客氣,當場命人,將這些逃兵抓住,砍掉頭顱,掛在營帳外示眾。

慈不掌兵。

若是在九州,他還會溫和些。

但這是在大荒,蠻修生性野蠻,他絲毫不會手軟。

而這些逃兵的人頭,也的確起到了血淋淋的警示作用,暫時也沒人,再敢當“逃兵”了。

但這也給墨畫提了個醒。

人心不齊的情況下,隊伍是真不好帶……

自己單打獨鬥,或者跟少數聰明人,以及高手合作,與帶著一隊“豬隊友”謀事,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難度也完全不同。

眼前只是攻打一個區區兀魯部,甚至還沒開打,就有了逃兵。

以後若是去攻打更大,更強的部落,那還得了?

豈不是烽火一點,手下一瞬間全都跑完了?

墨畫眉頭微皺。

儘管的情況,還不到那個時候,但不可不未雨綢繆。

要樹立威望。

要鞏固人心。

還要培養武力。

同時,自己的勢力,目前還在“起步”階段,要儲存有生力量,這些“雜兵”,也不能隨便去死。

墨畫又慎重考慮了一下,兀魯部的情況。

客觀來說,兀魯部的勢力,的確很強,也不太好對付。

這裡最棘手的地方,不是在於“殺”,而是在於“收服”。

要殺兀魯部的蠻修,哪怕屠了整個部落,對墨畫而言,其實都不是難事。

無論是用陣法,大面積屠戮。

還是耗費時間,用法術挨個點殺,都不算難。

畢竟兀魯部,修為最高的長老,也不過築基後期,在墨畫眼裡,根本不夠看。

但問題是,自己不能大肆殺戮,不然命煞一犯,又要面臨失憶,和被師伯降臨的風險。

再者說,把兀魯部的人都殺了,他也就沒人手了。

這個地盤,也白打了。

這樣也違背了他的初衷。

如何在不殺少殺的情況下,震懾兩千多蠻修,又成了一件很棘手的事。

一旦震懾不住,自己倒是不會有危險,但烏圖部的修士,扎木長老,還有自己從其他小部落,搜刮來的二百蠻修,必定會被兀魯部那些殘忍的蠻修,屠殺殆盡。

但不把自己手下這二百雜兵帶過去也不行。

不帶著他們到處征戰,樹立威望,培養共同進退的意識,這些雜兵,就只是一盤散沙和一堆廢物。

沒有自己培養的人,建不成勢力,一切圖謀,都只會是空談。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有改變現狀,建功立業的“野心”的人。

不是一人吃不飽,全家不餓的心態了。

很多事,他也不可能一個人,一直大包大攬。

尤其是,萬一到了討伐後期,涉及到與大部落的衝突和戰爭,他一個人作用有限,總歸還是要麾下的蠻兵,去衝鋒陷陣。

墨畫輕輕嘆了口氣,而後沉下心來,開始考慮“討伐”兀魯部,會遇到的種種事宜,並以此進行仔細推衍,做好萬全的謀劃。

……

三日後,二百蠻修,便開始進軍,向兇殘的兀魯部進發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如喪考妣。

甚至有人,目光暗淡,一副即將去死的模樣。

便是對墨畫最為“忠心”的扎木長老,也神色凝重。

唯有跟在墨畫身後的小扎圖,替墨畫舉著巫祝的旗子,雄赳赳氣昂昂的,一臉自豪。

距兀魯部尚有十里地,便有極濃的血腥傳出,道路兩側,擺著人頭,沾著肉醬。

隊伍中一些蠻修,便兩腿一軟,癱倒在地,路都差點走不動。

其餘諸人,也都神情惶恐,面露懼色。

有一個蠻修,在驚懼之下,還是當了逃兵,被扎木長老抓住,一槍刺死。

沒人再逃了,但隊伍內的情緒,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便在此時,墨畫平靜而莊嚴的聲音,響在每個蠻修的耳邊:

“你們奉本巫召令,為神主而戰。”

“即便身死,亦可受神主賜福。”

“但若逃命,便可視為背叛神主,死後會被打入大荒煉獄,永世沉淪。”

墨畫的聲音,彷彿帶著一股魔力,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惶恐,紛紛納頭叩首,不敢再生逃生之心。

墨畫點了點頭,而後身披黑袍,神情肅穆,腳步堅定走在眾人前面。

二百蠻修見狀,不由緊緊跟在了墨畫身後。

又前行十里,到了兀魯部落前。

早有數十個兀魯部蠻修,察覺到風聲,守在了寨門之前。

墨畫手一指,“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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