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牛道:“我乃鬥部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牛宿,當年蟠桃會上,曾見天君在那瑤池幻境之中,以人仙之境現出天仙法相,力戰二郎顯聖真君奪得仙桃魁首。”
陳玄聞言瞭然,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牛金牛星君,北方玄武七宿位列第二。
他旋即問道:“星君不在天上司掌星宿神職,何故在這凡間做一頭水牛?”
那牛宿答道:“天君不知,當年真武蕩魔天君功完行滿,玉帝宴請一眾蕩魔有功神將星君,偏我喝醉了酒,一時興起,竟現出金牛真身,將鬥牛宮的宮門撞的粉碎,北極紫微大帝將我貶下凡間,教我與凡人拉木犁耕田,反思罪行。”
天上星君神將貶下凡間,歸期無定,偏偏牛宿星君跟了牛郎,又逢織女思凡下界,與牛郎結為連理。
這牛宿雖被貶下凡間,到底認得織女乃是天神之體,卻不知她因何故下凡,不敢擅自與織女交流,今見了陳玄下界,認得是真武蕩魔天尊弟子,如今在天上啟明殿執掌遊奕司,故而這才與陳玄傳音。
牛宿道:“陳天君方才所言,我亦悉數知悉,織女既然觸犯天條,陳天君要帶她迴天庭,若能順路將我也帶會天庭,面見北極紫微大帝,悔過自身罪行,重新歸位執掌神職,我這戴罪之身,不勝感激。”
那二十八星宿乃是鬥部星君,牛宿犯了罪過,要在凡間歷劫,若能借著這次織女一事提前返回天界,它便還是神仙之身,不必在凡間為凡人拉犁耕田,受這般疾苦。
陳玄微微思忖道:“織女一事,我只能帶她一個人返回天界,與天上各部交差,直接帶你回去,卻是難辦。”
牛宿道:“若是如此,亦不消天君勞煩,我只要借個由頭返回天上,天君到時與我說句公道話,教那天上神仙知曉我已有悔過之心,自有其他二十七星宿星君與我說情。”
陳玄想了想,與那水牛附耳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水牛聞言大喜,連忙謝過陳玄。
卻說三日之後。
陳玄還來到牛郎家中,但見那牛郎織女手挽著手,一旁更有一雙兒女牽著他們衣角,一家人目光堅定地看向陳玄。
陳玄說道:“織女姑娘,該啟程了。”
織女依依不捨地看著牛郎和一雙兒女,但終究還是放開了手。
她若是固執下去,恐怕真的會招致天罰,讓牛郎和一雙兒女遭受無妄之災。
織女回身看向牛郎和一雙兒女,泣聲囑咐道:“夫君,我走之後,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對不起,不能繼續和你廝守終身了,夫君亦不必尋我,我原本便不是這凡間之人……”
說罷,她施展殘餘仙力,腳下騰起雲霧,隨陳玄向著天上飛去。
那牛郎牽著一雙兒女去追,然而凡人如何能追到仙人?
他只得看著自己的娘子越飛越高,距離凡間越來越遠。
牛郎不甘地向著天空大喊道:“娘子!”
一雙兒女亦是哭喊道:“孃親!”
那織女不忍回頭去看自己的丈夫和一雙兒女,但一雙眼睛止不住地落淚,一顆心彷彿被千萬道利刃貫穿。
當初多麼幸福,此刻便多麼痛苦。
她泣聲問陳玄:“陳天君,仙人與凡人,當真不能相愛麼?”
陳玄答道:“三界之神仙,凡人,幽魂,雖是人之不同形態,然則並不屬於同類,神仙與凡人,凡人與鬼魂,若是能肆無忌憚動心起念,三界秩序便會因此大亂,玉帝身為三界之主,自不會允許任何擾亂三界秩序的事情發生。”
“織女姑娘,我與你講述凡間之事,本應是拓寬你之視野,教你開朗一些,不至於終日紡織,生出苦悶。卻不曾想,反而害的你歷經此劫,此事是我之過錯,返回天上之後,我與你同往王母處請罪。”
織女回望那人間大地,心中默默與牛郎作別。
此後,便是天人永隔了。
卻說那牛郎眼睜睜看著織女飛昇天上,自己卻無能為力,正哀痛欲絕之間,忽有聲音傳來:“牛郎,牛郎,莫要傷心,我有辦法助你。”
那牛郎回身一看,卻是陪伴他數年的水牛。
水牛道:“我乃天上牛宿星君,因犯錯被貶下凡間,如今歷劫完滿,該壽終正寢,我死之後,你將我的皮披在身上,取下一雙牛角,可帶著兒女還去追趕織女。”
牛郎聞言泣聲道:“牛兄,你為我不辭辛苦勞作多年,我豈能行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水牛催促道:“莫耽擱,我雖身死,到底神性不滅,若能趕上織女,我亦能迴歸星宿之位,重新司掌神職!”
說罷,那水牛闔上雙眼,就此壽終正寢。
牛郎含淚將牛角取下,披上牛皮,忽然腳下生風,一對牛角變成了扁擔和兩個籮筐,他挑著一雙兒女,還朝著織女離開的方向追去。
卻說那織女心灰意冷之間,忽然身後有聲音傳來。
“娘子!娘子!”
“夫君!”
織女回身看去,只見身為凡人之軀的牛郎不知為何,用扁擔籮筐挑著一雙兒女,御風追趕而來。
那牛郎遠遠喊道:“娘子!”
陳玄微微頷首,看來這牛宿還是很重情義的。
織女就要駕雲返回,與牛郎相聚。
但見那天空中忽然出現一位女仙,那女仙身披五彩鸞鳳袍,頭戴九鳳來儀冠,一雙鳳目凌厲,不怒自威。
正是王母娘娘無疑。
王母抬手一招,一枚銀簪自織女懷中飛出,落入王母之手,那王母握住銀簪,朝著虛空輕輕一畫。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