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靈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將軍府的,
過去的十五年中,她一直以庶女身份自居,感恩於蕭嵐的養育之恩,一直小心謹慎扮成乖巧討人喜歡的模樣,處處討好所有人,只想要留住這來之不易的母愛,
可現在陸言卿出現,告訴她,她是孃的女兒,
那她過去的十五年又算什麼?
駱靈琅趴在榻上,肩膀顫抖不已,
“姑娘,您別這樣,珠兒害怕,”
丫鬟珠兒見她渾渾噩噩的模樣又驚又怕,“那人究竟同您說什麼了?讓您傷心成這樣?”
“珠兒......”駱靈琅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你覺得我和娘像嗎?”
“姑娘!您哭了!”
珠兒詫異地看著駱靈琅臉上的淚痕,瞳眸瞪大,
駱靈琅自懂事以後,一直十分聽話,很少哭鬧,
上一次哭泣還是在夫人難產時心疼夫人受苦,才哭的。
其他時候,姑娘的臉上皆帶著笑,
所有人都知道姑娘心胸寬廣,從來不將煩心事掛在心中,整日樂呵呵的讓人不自覺跟著歡喜。
可現在,姑娘哭了!
“我哭了嗎?”
駱靈琅伸手摸了摸臉頰,摸到一手濡溼,她自嘲一笑,“裝得太久,連怎麼發洩大哭都忘了。”
“珠兒,沒有人不會哭,除了傻子,沒有人會真的沒心沒肺。”
她之所以表現成樂天的模樣,不過是娘喜歡這種性格,
她便照著娘喜歡的樣子捏了個泥人,將自己塞進去,成為娘喜歡的女兒。
庶出的身份如沉重的大山壓在她身上十幾年,
她怕,她怕自己庶出的身份一旦做錯事會被厭棄,會被丟掉,所以她拼了命地改變自己。
“珠兒,我與娘長得像嗎?”
這是駱靈琅第二次問,珠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自然是像的,有七八分像。”
“那你覺得,我們是母女嗎?”駱靈琅再問,眼底洶湧著即將崩塌的情緒,
“今日這話姑娘切不要再提了。”
珠兒搖頭,“眾人都知道姨娘是夫人心中的一根刺,不允許再提,您剛才這話若是被夫人聽到了,恐怕會不喜。”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喜歡提起自己的替身,何況姨娘還和將軍生下了您,將軍府的長女,夫人心有芥蒂是正常的。”
“您的相貌雖和夫人像,但歸根結底是將軍納姨娘時候就讓人拿著畫卷照著夫人的相貌去找的。”
“以後您千萬不要提這件事了!”
駱靈琅看著珠兒著急的模樣,心像是被浸在油鍋中反覆煎熬,
就連丫鬟都知道她的身份尷尬,
可娘卻能眼睜睜看著她頂著庶女身份煎熬十幾年。
“珠兒,陸言卿說我真名叫陸言姝。”駱靈琅眼神空洞的望向虛空,“我本該是京都忠勇侯府的嫡次女,和陸言卿是雙胎。”
她現在迫切地想要與人訴說心中的苦悶,否則,她會被自己不斷炸開的想法逼瘋掉,
“陸言卿還說,娘原本是忠勇侯府的侯夫人,生下我們後,借別人的手將我換出送到將軍府。”
“她和我姐妹,娘是我的親生母親。”
“怎麼可能!”珠兒覺得駱靈琅恐怕是瘋了,這麼荒唐的事情怎麼會出現在將軍府?“姑娘,您莫不是被她騙了吧!”
“珠兒,是我們以前一葉障目,沒有發現端倪,現在細細想來,處處都是破綻。”
孃的孃家在邊疆,
每次相見都偷偷摸摸的,
“陸言卿說,爹和娘是青梅竹馬,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孃的身份。”
能與爹成為青梅竹馬的人,身份地位定然不差,
往些年,與外祖父外祖母相見時,他們都裝作普通的商戶,
可回想起來,外祖父身上的殺伐之氣又豈是一個商戶能擁有的?
駱靈琅想找蕭嵐問清楚,可理智最終還是將衝動壓下。
她不敢,
她怕事情一旦揭開,現在的幸福安寧將會不復存在。
雙手插進發中,駱靈琅眼底隱隱泛紅,“珠兒,今日的一切你就當沒發生過,我們沒有去見任何人,也不知道任何事?”
她是個懦夫,
她沒有陸言卿那股揭開一切後面對的勇氣,她只想好好的做孃的女兒,哪怕是頂著假母女的身份,
“幫我重新梳妝,一會兒娘該叫我去主院用膳了。”
駱靈琅折騰了半天,才堪堪將紅腫的眼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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