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人多眼雜,賀錦書讓人備了一輛不打眼的青鬥小車送陸言卿回府,
陸言卿乘坐的馬車抵達芳園側門時,玉雯已經提前接到訊息等在門房,
車還沒停穩,玉雯就迫不及待撩開車簾鑽進去,
“縣君,您......”
看清陸言卿模樣,玉雯心疼地垂淚,
紅腫的眼,破皮的唇,還有頸上遮蓋不住的紅痕,
這個模樣,即便陸言卿不說,也能讓人猜出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對於規格中的女子來說,清白是和命一般重要的東西,
玉雯手抖得不行:“他怎麼敢!他一個太監怎麼敢這樣欺負您!”
陸言卿強打起精神,拍了拍玉雯手背,輕聲安撫:“回府再說,玉雯,我有些累了。”
“奴婢攙扶您回去!”
玉雯取出披風將陸言卿從頭到腳裹住,恨聲道:“往後再也不去了。”
再不去嗎?
恐怕難,有些事情一旦開個頭便無法停止,
陸言卿半倚在玉雯身上,被她攙扶回屋,
熟悉的環境讓緊繃的神經鬆懈,
她脫力地靠坐在軟榻之上,只覺身上黏膩的難受:“讓人送些熱水來沐浴。”
“喏,”
玉雯應聲,將溫熱茶水放在陸言卿手邊:“您先潤潤嗓子,小廚房煨著湯,還做了馬蹄糕,您要不要先用一些?”
被玉雯一提,陸言卿方才覺得腹中空空,頷首:“也好。”
“等等。”
她撐起身,啞聲喚停玉雯:“先將眼角的淚擦一擦,莫要讓人看出端倪。”
她從府外歸來正常,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玉雯眼眶紅紅,定會生出其他猜想。
芳園雖然已經清理過一遍,
但人心難測,自身利益和忠誠放在一起,難免有人生出別的心思,虞靈心機深重,行事手段毒辣,她不得不多加防備,
“是奴婢大意了。”
玉雯低頭,用帕子在眼角臉頰處用力擦拭,擦拭的力氣大到幾乎要將臉上皮搓下來,
“這樣沒用,”
玉雯自虐般的舉動看得陸言卿心疼,暗歎一句傻姑娘,
“用我的脂粉吧。”
她起身開啟妝匣,正欲取出裝妝粉的玉盒,忽地眸光一凝,
妝匣旁的桌案,一圈淺淺粉塵微不起眼,用指尖點了一些在鼻尖嗅了嗅,梅花香氣撲面而來。
這個味道她再熟悉不過,
去歲時,她在寶香齋新買了兩盒妝粉,味道就是梅花香,
視線在妝粉盒和粉塵上來回切換,她取下妝粉盒蓋子面朝下放在桌案又拿起,
盯著桌案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粉跡,陸言卿眼神冷然:“玉雯,這兩日有人進我屋子嗎?”
“有!天越發熱,奴婢想著將衣櫥衣衫換成薄的,東西太亂,就帶著新採買的兩個小丫鬟一起整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