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
陸言卿被這突然的訊息一驚,連捂臉的動作都忘了,眼淚懸在睫毛上,泛著晶瑩,
她當初親眼看著母親屍身被封入棺材,埋入墓穴,怎麼可能是空的!
“怎麼可能是空的?難道......”
她嘴唇動了動,腦海中頓時浮現母親屍骨被賊人從棺材中搬出來的場景,
是她來遲了嗎?
導致母親的屍身已經被虞靈派來的人處理了?
鼻子一酸,更多的淚洶湧而出,
“他們已經得手了嗎?我要去問問他們,母親屍骨被他們弄到哪兒去了!”
“不是,你冷靜一點。”
賀錦書按住陸言卿肩膀,止住她想要衝出去的動作,
“我的人來的時候,我們才剛將墳墓刨開,棺材拖出,你母親屍骨失蹤與他們沒有關係。”
賀錦書安撫地拍了拍陸言卿,示意她一定要冷靜,“我們一起去看一看。”
陸言卿點頭,腳有些發軟,
索性拽住賀錦書的胳膊,將整個身體重量掛到他身上,被他拖著往前走,
雨下個不停,一切都被籠罩在水霧之中,
墳墓被挖開的坑中已經積了水,連翹帶著人將棺木挪到一旁地上,
黑漆楠木棺表面已經被泥土腐蝕的斑駁,棺材中錦緞也已經腐化,
陸言卿直直望著,驚疑不定,
究竟是誰偷走了母親的屍骨?
又是什麼時候被偷走的?
“主子。”
蓄著鬍鬚的中年男子上前,衝賀錦書行了個禮,“屬下方才查驗過棺內事物。”
“墊底的緞子上並無屍體腐爛後的屍油等物,屬下推測,蕭夫人的屍身在剛下葬後不久便被人挖出。”
他指著棺蓋側面劃痕道:“這裡有被東西撬過的痕跡,痕跡久遠,並非近期所為,側面證實了蕭夫人屍身在很久之前就被移走的猜測。”
“下葬後不久就被偷走?”
陸言卿撐著棺材邊緣,啞聲喃喃:“究竟是誰?誰與母親有這麼大的仇恨?”
不可能是虞靈,她今日所做一切都證明她不知道母親屍身被盜的事情,
陸瑜?
也不太可能。
人名一個個出現,又被她一個個否定,
母親自從來京都開始,就未與人結仇過,究竟是誰會偷偷摸摸將母親的屍首偷走,意欲何為?
“先回去吧,也不急這一時。”
賀錦書看著陸言卿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頭堵得慌,見雨勢下大,握住陸言卿手腕將她拽進懷中,
“回去之後我讓人再來勘察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陸言卿渾渾噩噩地跟著他走,腦海中不斷走馬觀花的閃過各種場景,
馬蹄聲,雨聲,
陸言卿縮在斗笠下,只覺身體泛冷。
母親的屍身究竟去哪兒了?
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她閉眼,意識沉淪入黑暗。
*
賀錦書察覺陸言卿一個勁往自己懷中鑽,雙臂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身,
握住韁繩的手緊了緊,
“陸言卿?”他輕聲喚了喚,回應他的是噴灑在胸前的灼熱呼吸,
熱氣透過輕薄的夏衫噴灑在肌膚上,酥酥麻麻像是小鉤子在心間作亂,
心跳一瞬間失衡,
賀錦書整個人僵硬如木偶,握住韁繩的手背剋制到青筋暴起。
路很短,
短到他還沒想清楚自己應該怎麼推開陸言卿,驛站就到了。
“籲!”
賀錦書停下馬,沖懷中人冷然道:“京都亂了,我若是直接送你回侯府,難免會引得有些人猜測。我讓人備了馬車趕來,先在驛站休整片刻,等馬車到了,你乘馬車回府。”
靜默片刻,未有回應。
賀錦書眉頭緊鎖,“陸言卿,你在裝什麼柔弱?沒聽到我的話嗎?下馬!”
話音落下,懷中人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如藤蔓一般掛在他懷中,
賀錦書陡然意識到不對勁,
掀開斗笠,入目便是一張緋紅的睡顏,
陸言卿貼靠在他胸口,雙眼緊閉,面色酡紅,唇如脫水的花瓣,皺巴巴的泛著豔紅,
賀錦書伸手探了探她額頭,
手背和肌膚相碰,熾熱從相貼之處傳來,燙得嚇人。
“來人!去私宅將施先生請來!”
身體反應快過大腦,賀錦書攬著陸言卿不讓她滑落,翻身下馬,抱著她急匆匆往驛站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