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能如何?
陸言姝苦笑,
若是不守,她便成了宋夫人不忠不孝不義之人,
“臣女守。”
輕飄飄的三個字陸言姝說得極為艱難,這一應承,便浪費她三年光陰。
好在她才十五,三年之後也不過十八,
日後她定要成為大成最尊貴的女子,將今日一切全都報復回去!
“如此,你們二人可滿意了。”皇后扶著宮娥的手起身,鳳袍垂墜在地,衣襬上的鳳凰蜿蜒展翅。
逼得陸言姝守節三年,宋夫人見好就收:“謝皇后娘娘做主。”
“本宮有些乏悶,諸位且自行玩樂。”
皇后離開的腳步在陸言卿身畔停住:“如意,你隨本宮來。”
“喏。”
陸言卿低垂著頭,起身叩謝:“臣女謝娘娘。”
餘光所及之處,虞靈被宮人架著離開,陸言姝裹著不知何處尋來的外衫緊隨其後。
久跪的膝蓋痠麻,幾乎在站起來的瞬間便失去知覺,
四周空無一物支撐,
陸言卿緊閉著眼,任由向地面傾斜,
兀的一隻大手從身後襲來,腰身被抵住,
她掀起眼簾,目光從緋色鬥牛服交疊衣領滑過喉結,落在男人噙著意味不明笑意的薄唇之上。
賀錦書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此時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抵著她後腰,冷峻的面容縈繞著陰鬱之色,
往常是她誤會賀錦書了嗎?
他不顧場合出手維護,顯然不是他說的那麼絕情......
“縣君投懷送抱也得注意場合,雜家可沒本事對縣君負責。”
暗含譏諷的話令陸言卿眼底的一絲動容霎時間煙消雲散,
她站穩身形退開,面色疏離:“謝掌印。”
皇后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低聲衝身旁宮娥吩咐,
“縣君,娘娘吩咐奴婢扶著您。”宮娥回到陸言卿身旁,姿態恭敬:“縣君,請。”
四目相對,賀錦書背在身後的指腹輕碾,鳳眸眸底暗潮洶湧,擦肩而過瞬間,他薄唇勾了勾:
“陸言卿......本掌印等著你打折自己的脊樑,來求我......”
冷嘲聲低啞,恍若幻聽,陸言卿腳步頓了頓,
賀錦書究竟知道什麼?篤定她會去求他?
是猜到她的不甘心?
亦或是他探查到了別的算計?
思緒翻湧,陸言卿倚在宮娥身上,一瘸一拐跟上皇后離開的隊伍。
.......
鳳儀宮,明黃帷幔將刺眼光線遮掩,
昏暗的環境讓陸言卿看不清皇后面色,只能從她的語調中揣摩一二。
“如意,往日的你不似這般莽撞。”
鳳儀宮偏殿,皇后斜倚在軟榻之上,鳳眸半闔,透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冷嚴,
“皇后娘娘恕罪,”
這是問責來了!
皇后氣惱自己毀了她的宴會,還令她在宴會上被宋夫人脅迫。
陸言卿表情一滯,跪的越發端正:“危及性命,臣女被怨氣衝昏了頭腦,思慮不周。”
“罷了。你自幼養在本宮膝下,本宮早將你視為親女。”
皇后衝陸言卿招了招手:“你頭一回經歷這麼大的變故,慌了神也情有可原,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是準備雷聲大雨點小揭過了?
皇后並非好說話的人,
她猜,皇后這般,是因為她成王未婚妻,還有能利用的價值,
皇貴妃深得聖寵,連帶三皇子地位也水漲船高,被宋家一派的官員擁護,地位直逼太子。
如今皇帝年邁,奪位之爭已經呈白熱化,
皇后定是想替太子拉攏兵權在握地成王,這才壓下心中不滿,對自己親切以待。
浸淫在宮中的女人,果真全是算計,無一絲真心。
既然皇后這麼在乎成王,她倒是可以藉機替自己謀一個護身符。
陸言卿斂去眼底異色,挪過去伏趴在皇后膝上,一如幼時的親近孺慕:“還得是娘娘疼我,除了進宮求您做主,我也沒別的辦法了,虞氏面紅心黑,這般行徑分明是想毀了我,要我的命,好讓聽話的陸言姝嫁進成王府,方便他們拿捏。”
“皇后娘娘,除了您,我再無人可依了。”
她垂頭喪氣地嘟囔:“若是連娘娘都不管我,我不如一根白綾吊死自己,還落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