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絨目送著孟十三走出東廂北屋,確定不會讓孟十三聽到,方不屑地哼聲道:“看來孟大小姐對殿下的心思,與其他貴女並無不同。嬤嬤剛進孟府,便想利用嬤嬤請來殿下,好親近殿下,妄圖成為太子妃!”
“慎言。”郭嬤嬤看了眼只隔了一道簾子的屋門外,冰兒就守在那兒。
紗絨順著看了眼,反應過來自己確實是逞了口舌之快,也是一離開皇宮,便有些鬆懈了:“諾。”
“縱然孟大小姐真有此心思,豆蔻年華,情竇初開,亦無可厚非。”經孟十三來這麼一趟,郭嬤嬤亦無了休憩的興致,轉到窗邊的羅漢榻坐了下來,“再者,你要知道,先後娘娘便是孟家女,我亦原是孟家家生子,能有今時今日,少不得先後娘娘的抬舉,與殿下的厚待。大小姐同是孟家女,既是先後娘娘的嫡親侄女兒,更是得殿下看重的外家表妹。”
此言無疑是在敲打紗絨,告知她孟大小姐與其他貴女不僅大不同,且是殿下與嬤嬤護著的自己人,容不得她似嫌棄埋忒其他貴女一般胡言,更容不得她說三道四壞了孟大小姐的名聲。
紗絨臉色微白,跪下伏首,請罪道:“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嬤嬤且饒過奴婢這一回。”
郭嬤嬤瞥都不瞥一眼跪在榻前的紗絨,緩緩閉上眼,端坐於榻,不出一聲,閉目養起神兒來。
紗絨沒等到寬恕,等了片刻,忍不住悄悄抬眼往上瞧,瞧到這一幕,心裡咯噔一聲,嬤嬤這般作派,明顯是真動氣了。
她也在嬤嬤身邊侍候好些年,頗瞭解嬤嬤的脾性,能讓她跪著不起,便是罰她,能罰她,證明嬤嬤雖不悅她方將所行所言,卻未因此便棄了她,才會先是開口敲打她,再閉口不言罰跪於她。
待到罰跪罰夠了,她今日失言之過,便過去了。
再悄悄埋眼,重新伏首於地,提上半空的心一點兒一點兒安了下去,暗忖她到底是低估了孟家在嬤嬤心中的份量。
她還以為這些年來,嬤嬤的心中除了殿下,再無他人,孟家人亦不例外。
卻原來是她錯了。
嬤嬤的心之所向,並非如表面那般簡單。
冰兒確如郭嬤嬤所料,確實聽到了紗絨的不屑之言,轉眼她便將其一字不差地傳到賞春耳中,賞春又上稟了孟十三。
孟十三並未動氣,倒是一旁的岫玉急了:“小姐,那紗絨就是自恃乃東宮的人,又有嬤嬤作靠,方如此放肆!”
“你都說了她是東宮的人,又有嬤嬤作靠,還與她生什麼氣兒。”孟十三說罷,見岫玉還是一臉憤憤不平,又道,“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孟家與東宮於奪嫡一事兒上,雖為一體,榮俱榮,損俱損,但在有些事情上,卻是涇渭分明的。”
屋內就賞春與岫玉二人在邊上侍候,兩人聽到孟十三的話,各有所思,面上或多或少都略顯疑惑。
十數息過去,還是賞春開口問道:“小姐是指東宮是君,孟家是臣?”“此為其中一界。”孟十三看向賞春,眼中不乏讚賞之色,“不管將來是誰登上九五之位,孟家終究僅僅是臣。陛下百年之後,殿下能順利登基,那是最好,孟家能混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極人臣。倘若有個萬一,殿下無法為大魏之主,殿下不在,新帝再是仁慈,孟家於新朝最好的下場,便是還能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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