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官差一聽,急匆匆越過他,爭相搶功去了。
“我看看!”
“別動別動,是我找到的……”
帷帽下,聞蟬大口喘息。
有疤,謝雲章怎麼知道她臉上有疤?
整條街都是官兵,只要有人不死心,掀開她的紗,就能看見她也有疤。
危急關頭,她四下張望,眼中忽然闖入一輛馬車。
裝潢富麗不失氣派,一看就是權貴所用。
前室無人,她手腳並用爬上去。
誰想,裡頭竟是有人的。
一對年輕男女緊緊交纏著,女子衣衫半褪,香肩外露,黏黏糊糊不知說著什麼。
“表哥……啊!”
忽見帷裳自外掀開,她驚叫一聲,慌忙攏上衣襟。
“你是誰!”
那年輕男子卻不疾不徐,甚至饒有興味地打量她一眼。
“呦,小娘子來找我的?”
時運不濟,冤家路窄。
那男子笑面含春,正是在瓊州被她戲耍過的羅俊修。
方才那女子喚他表哥……聞蟬仔細一看她裝扮,竟是個新喪的婦人。
她回身想下去,可外頭全是官差。
人倒黴起來,大抵就是這樣的。
身後伸來一隻手,帷帽掉落,露出她半邊面容。
男人先瞥見那道刺目疤痕,再是她故意描的濃眉,一時沒有認出,卻又隱隱覺得眼熟。
“你轉過來。”
下車會被官差抓去,轉頭會被羅俊修認出。
可他和謝雲章並非一心。
他為他表姐齊婉貞,應當不想自己回謝雲章身邊。
聞蟬沉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臉去。
男人好一陣打量,最後拋下身邊表妹湊近她,將她的臉捧起來轉兩圈。
才不敢置通道:“……是你?”
以為那逼真的疤痕也是喬裝,他直接上手摸了一把,卻立刻引來女子痛呼。
“呦,臉毀了?真是可惜。”
他撣撣手,似乎生怕染上什麼髒汙。
聞蟬臉上傷口已經結痂了,也找醫館看過,說多半要留疤,她也就專心出逃,沒再多管過。
車內那寡婦穿好衣裳,立刻指著聞蟬問:“表哥,她是誰?”
羅俊修道:“一個仇家,正好撞上了。”
“我們今日的事可千萬……”
“放心,不會叫她說的。”
他安撫好自己那位表妹,將人送回家裡,這才回身來應對聞蟬。
“謝雲章不是要娶你?你這又是唱哪出?”
當初與人私會不成,羅俊修又回去細想,自己是著了她的道了。可後來她又被謝雲章罩著,這才沒法出手。
聞蟬直接在車裡跪下來。
她和羅俊修沒什麼深仇大怨,無非是戲耍了他一回,現在自己容貌毀了,想必他也沒興致。
“求羅公子幫幫我。”
她嗓音本就柔婉,此刻哀哀求人,低眉順目的模樣,叫男人好不解氣。
起興將人面頰一挑——
對上了那道疤。
“你這尊榮,可真是掃興。”
他專好旁人妻妾,原本這是謝雲章的女人,還有幾分興致。
可那道疤實在太難看,叫他幾欲作嘔。
“不過……你要我幫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