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章聽出來,她想分房。
“還是不了。”
“為何?”
“省一間房錢。”
聞蟬哭笑不得,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我聽說陸英獨住,我不如搬過去,和她擠一擠。”
“杳杳。”
謝雲章無奈,拉她到身前。
她站著,男人坐著,難得比他高出幾分。
謝雲章順著她小臂,將她的手拉到身前,“你不在我身側,夜裡難以安枕。”
“公子還是不放心我。”
“那你考慮得如何?”
男人仰頭,面上盡是認真,“只要你親口說,願意跟我回去,我便信你。”
聞蟬不響,耷拉著眉眼,坐到他身側。
“那公子可想過,我是二嫁之身,國公府……”
“這你不必擔心,你在瓊州成婚之事,上京沒什麼人知曉。”
“公子的意思是,叫我隱瞞?”
謝雲章輕輕點頭。
繼而道:“我有位世伯,一雙兒女相繼夭折,前些年連發妻都過世了,府上只餘伶仃一人。”
“只要我開口,他勢必願意收你為義女。”
聞蟬:“屆時,我便以士大夫之女的身份,嫁入國公府。”
“嗯。你意下如何?”
聞蟬知道他會想辦法,讓國公府接納自己。
卻沒想到,是隱瞞二嫁的事實,再得一個高貴的身份。
看似合理,卻叫人很不舒服。
“萬一他們知道呢?”聞蟬問,“在瓊州時,我見過那羅俊修羅公子,他就知曉我曾經嫁過人。”
“我會叫他管好自己的嘴。”
聞蟬又說:“那他的表姐呢?那位齊小姐。”
她後來也聽說了,謝雲章當年雖未娶人過門,那齊小姐卻是痴心一片,至今還等著他未嫁,都快等成老姑娘了。
兩人間顯然困阻重重,謝雲章只得又拉過她的手,“與她的婚事我已退了,不必將她放在心上。”
聞蟬不打算跟他回去,可細細想來,嫁給他真並非易事。
連他當下應對的計策,亦是破綻重重。
“好,我相信公子。”
自打兩人把話“說開”,謝雲章越瞧他,越像當年養在身邊的杳杳。
從前她總眉眼彎彎望著自己,如今長大些,性子內斂了,便是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
謝雲章親自給家中去了一封信,言明決心非她不娶,亦勸主母斷了那齊家女的念。
這山腳下的客棧,終於宿到了最後一夜,第二日又要全速回京。
午後時分,聞蟬藉著和那劉娘子繡花的由頭,悄悄塞給人一張字條。
晚膳時,是謝雲章犒賞下屬,在大堂裡,十幾個隨行的侍衛一起吃酒。
她藉口不勝酒力先行回屋,從包袱裡,取出藏了一路的迷香和火石。
迷香被她掰成兩段,聽見門外腳步聲,她才點起來,悄然藏進床帳內。
謝雲章進來了。
聞蟬便拿起自己的寢衣,“大人先在床邊坐一坐,我先沐浴。”
男人依言坐下來。
不曾注意角落裡插著半支香,嫋嫋燃出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