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章在裡屋聽見了動靜,開口便是:“你去吧。”
“公子準我去?”
“嗯,叫陸英陪你,再給我繡個香囊。”
他此刻的放縱不太尋常。
也不像一個香囊,就能換來的。
聞蟬不動聲色,只說:“公子想要什麼樣式?”
“團圓紋,隨你繡。”
聞蟬點過頭,便帶著陸英,去對面叩門。
婦人見她去而復返,面上霎時湧入喜色。
“小娘子來了,請進,快請進。”
她側身讓路,聞蟬將陸英留在門外,走了進去。
兩邊屋舍裝潢相似,但這邊似乎是住得長久些,更有人氣。
那婦人的丈夫果然不在,她熱絡招呼聞蟬坐。
“我夫家姓劉,不知娘子?”
聞蟬便道:“那還真巧,我那夫婿姓柳,乍一聽是一樣的。”
聞蟬自然不會透露謝雲章的身份,既是偽裝商隊,叫他姑且跟自己姓一姓,也無傷大雅。
那劉娘子連聲道著真巧,便暗戳戳套她的話,例如他們是做什麼的,她夫君得的什麼病云云。
聞蟬一一答了,沒一句是真的。
至於謝雲章的病況,也只推說淋了場大雨,感染風寒不好見人。
又故作埋怨:“你說說,一道淋的雨,我一個弱女子倒還好好的,他先倒下了。還得我,衣不解帶在床前看顧他。”
兩人一來二去說了許多,最後繡花的針線都放下了,聊得可謂酣暢淋漓。
一直到午膳時分,那姓劉的商賈回來了,被陸英攔在門外。
聞蟬出門時與人擦肩而過,見人一雙眼睛黏在自己身上,他夫人分明看出來了,卻仍舊熱絡異常,心中頓時有了定論。
回到自家廂房,和謝雲章一道用膳。
卻聽外頭細碎的腳步聲,她當即起身,透窗望一眼。
是那劉娘子,姿態親暱地挽著一個年輕婦人,又將人帶進了對面廂房內。
“我的香囊呢?”
聞蟬本就在糾結,此時到底要不要尋機逃走,瞭解那對夫妻為人後,心思也有所收斂。
“公子早就知道?”
“這一樓只住她們一對夫婦,我自然要摸清底細。”
他伸出手,聞蟬便會意,上前拉住。
聽人又道:“就算要找人帶你跑,也選個靠譜的。”
到平明時分,聞蟬早早醒了,貓著腰,隔窗偷看對面。
昨日那年輕婦人留宿了一夜,今早才又被劉娘子送出門。
結果到午後,她又來請聞蟬繡花了。
聞蟬知道她是什麼心思,卻沒有拒絕。
雖不知這劉娘子是何出身,可替丈夫四處網羅貌美婦人,獻媚以討好,實在是過得不易。
這日聞蟬一進屋,便察覺香爐裡的香不尋常。
“這是什麼香?還挺好聞的。”
“妹妹喜歡,不如多聞聞。”
聞蟬果然湊近,卻暗自屏息。
忽然一伸手,將那香頭掐了,拔出來,用自己的帕子包好。
“妹妹這是……”
聞蟬回過身,對人瞭然一笑,“姐姐也瞧見了,我那男人是個銀樣鑞槍頭,整日病懨懨的。”
“我既進了這道門,便是肯的,姐姐還使這小心思作甚?”
繼而探頭往裡屋張望,“你家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