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也不曾停過。
端起面前湯匙,舀了一勺溫熱的羹湯,疲憊感忽然席捲全身。
“好,那你陪我睡。”
聞蟬才起沒多久,睡是睡不著的,總歸眼下無事,坐在他對面點點頭。
飯後謝雲章簡單洗漱一番,不待人反應,托住人腰身便往榻上抱。
身軀跌入枕蓆間,聞蟬繡鞋都沒褪下,忙在床沿蹬著腿,將鞋踢掉了,才放心蜷進男人懷裡。
後背緊貼他胸膛,他的嗓音裹著淡淡疲憊,在頭頂響起。
“我沒能見到陛下。”
“嗯……嗯?”聞蟬不解,“不是說好了,今日進宮面聖述職嗎?”
“是,可我去了,被司禮監的人攔在乾清宮外,說陛下尚在病中,不見外臣。只示意我,將離王謀逆的罪證呈上。”
“你沒交吧?”
“沒有。”
懷中人柔軟又馨香,他埋首至人頸後,深深嗅一口,又將她柔荑勾至掌中把玩。
“構陷親王謀逆是大罪,在見到陛下之前,我不會平白擔這個責。”
聞蟬掌心被人撩得發癢,幾次想要退避,都生生忍下了。
“那宮中,現下是什麼情形?”
“我懷疑,陛下被軟禁了。”
“什麼?!”
聞蟬在人懷裡翻過身,攀住他衣襟,又尋到他的眼睛。
“是誰做的?”
“黎崇儉。”
聞蟬覺得這名字耳熟,聽謝雲章說下去,原來南邊那販私鹽的劉康便是替他做事的。
瓊州香山寺途中遇襲,也是他的手筆。
“還有那時巡海,那些假冒海匪的死士……”
聞蟬蹙眉認真聽著,聽到此處,卻是一個鯉魚打挺,腦袋狠狠磕在他下頜上。
“嘶……”
兩人各自捂著傷處呼痛,聞蟬見他奔忙辛苦,本是下定決心對人百依百順的,卻不料這樁舊事冷不丁冒出來。
“怎麼了?”
“你問我怎麼了?”她跪坐榻上,氣勢洶洶,“原來那些海匪是你政敵派人假扮的,謝御史,好大一齣戲啊!”
“你誘檀頌留下罪證,再暗示我去給他頂罪,到頭來,我們頂的都是那黎崇儉的罪?”
“你就是這樣算計我的!”
謝雲章自知失言,跟著她坐起來,低聲道:“你那認罪書我早燒了,海匪的事後來也沒徹查。”
聞蟬不接話,環著手臂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杳杳。”他試探著去觸人肩頭。
聞蟬緩了又緩,還是覺得窩火,偏偏他此刻腹背受敵,不是算賬的好時候。
深思熟慮之後,她沒將人推開,反而一把將他推倒在榻上。
“這筆賬我記下了,你要識相,現在先睡。”
謝雲章見她又氣又怒,卻還是先為自己著想,唇邊無意識蔓開笑。
而另一邊的蘭馨堂。
棠茵侍奉完主母用藥,見人睡下,便想到外間飲盞茶歇一歇。
拐角處,差點撞上少年人肩頭。
“四姐姐辛苦,我叫丫鬟備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