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一聲就跑了,當真一句都沒提過,甚至前一日夜裡,他從翰林院回來,催她快繡嫁衣,她還笑著應了。
“小騙子。”
聞蟬蹲在地上出神,驀地聽他出聲,也沒能聽清。
抱膝仰頭問:“什麼?”
“我說……”謝雲章低眸看她,“走兩步,給我看。”
這話耳熟得很。
聞蟬什麼都沒說,回身坐到門檻上,在他注視下褪去鞋襪。
不是馬車便是坐船,有好幾月沒正經走路了,一雙秀足亦養得柔嫩粉白。
提起腳面上的裙裾,落下第一步。
很軟,厚重又溫暖地託著足底,輕挪一分,便如同撫摸。
她花了好長一段時日,才接受每日踩在這寶物上。
後來總算習慣了,床前到門邊這段路總是變著花樣走。
今日每一步偏踏到芍藥上,明日要仔細繞開;今日順這條花徑走,明日特意繞個遠路。
屋子好像一個花園。
或許是她真的長大了,這段路短了不少,十幾步便踏完了。
一如八歲那年,她走到床前,又回過頭。
三公子站在那裡。
他也長大了,不是十三歲的半大少年了。
錦袍玉帶,肩身寬闊,整個人似冷玉雕琢般矜貴,可望向自己的眉目,是暖的,是愛憐的。
眼淚毫無徵兆,驀地淌下面頰。
“杳杳?”
謝雲章立在她三丈外,見她要哭,久違地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瞬,又見她紅著眼朝自己奔來。
以為她要撲進自己懷裡,他下意識張開雙臂。
可她沒有,定在身前,略有些侷促地攀上他手臂衣料,踮起腳,仰著臉欲貼近。
謝雲章心跳得飛快,似乎比每一次親近她都要緊張。
見她費勁要攀自己頸項,他主動俯身低頭,叫她能抱得省力些。
“怎麼……”
薄唇忽然被貼上。
謝雲章定定望著眼前人,只覺唇畔柔軟不似真的。
他日思夜想,費盡心機才留在身邊的人,正主動勾下他頸項獻吻。
甚至小心翼翼,帶著些生澀的討好。
“公子。”
或許是他僵硬得太久,身前人開始躊躇,眼睫不安眨動著,就要低頭後退。
被他猛地扣住腰肢。
他給予人回應,疾風驟雨一般,生怕不夠熱烈,生怕她還不滿意,鼻尖相抵,舌間滾過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不過片刻,兩人自然滾落到織滿芍藥花的地衣上,身下女子髮髻微偏,眸中含著水光,滿目皆是愛意。
謝雲章真要瘋了。
一顆心在胸膛裡發瘋一樣跳,像是野獸衝撞著桎梏自由的牢籠。
他再度吻上去,指骨陷入她烏髮間揉弄,似安撫又似宣洩。
他怎麼看人都是好的,欲拒還迎半推半就,都能叫他移不開眼。
卻又都比不上今日。
一分主動就引他發狂,什麼剋制打壓都忘了,只想就此沉淪在她身上,什麼都給她,只要是最好的,都給她。
“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