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妗進門時,謝雲章已經離開了。
聞蟬的淚也止住,只是面上脂粉哭花了,髮髻散亂,狼狽又可憐。
“聞姐姐,這是怎麼了?”
王妗今年才十五,玉雪可愛的一個姑娘,是聞蟬到瓊州後結下的金蘭姐妹。
她取過帕子擦臉,說了聲“沒事”,才又想起王妗方才忽然沒了聲響。
關切道:“方才怎麼回事,你怎麼好一會兒才進來?”
王妗如實道:“我剛進院子,就被一個男人給拉走了,他叫我別出聲,別壞你們的好事。”
“聞姐姐,方才誰在屋裡呢?”
謝雲章的事,聞蟬倒是不怕王妗知曉,她是自己人,可又實在難以啟齒。
她只得含混道:“下次有機會再告訴你吧。”
換作往日,王妗好奇心重,必定是要追問的,可今日她心思顯然不在這兒。
“那那個拉我的男人呢?他是誰?”
聞蟬料想那是謝雲章身邊的人,她倒記得幾個從前的小廝,卻不知他如今帶在身邊的是誰。
“下回,若你再見到他,指給我看吧。”
“好吧……”小妮子癟了癟嘴,“他長得還挺好看的,身手也不錯。”
聞蟬這會兒心緒沉重,也就沒顧上她的話外之音,只對著銅鏡重新整理髮髻,也從烏髮間取下一支過分顯眼的金簪。
“呀!這簪子哪兒買的?真好看。”王妗瞬時被吸引了目光。
這是謝雲章臨走前,戴到聞蟬頭上的。鑲白玉的花蝶金簪,雕工精細,珠石璀璨,的確很好看。
可一想到他交代,三日後要戴著這簪子與他私會,聞蟬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隨手收進妝臺最底下的匣子裡,又收拾好自己,聞蟬跟人一起回了前院。
雨停了,茶會還在繼續,她夫君檀頌的臉色並不好看。
見她出現,才頓時眼睛一亮。
“夫人來了!”
檀頌快步走到她身邊,攙了她小臂問:“如何,頭還疼嗎?”
聞蟬只能對人笑笑,“好多了。”
又問他:“茶會可還順利?”
檀頌眸光閃爍,又抿了抿唇,聞蟬再清楚不過,這是他為難的反應。
他湊近些才道:“都是為謝雲章來的,結果那位倒好,半天沒見個影。”
聞蟬聽了這話有些心虛,正要寬慰他,便見一個丫鬟急匆匆跑來。
“夫人!方才一位姓謝的大人叫人來傳話,說今日人太多,他就不來湊這熱鬧了!”
小丫鬟從大門口跑來,氣喘吁吁,也沒顧得上收聲。
此間正靠近女賓席,檀頌都沒來得及發牢騷,就聽見有女子驚呼。
“什麼?不來了?”
聞蟬往簾幕後瞥了一眼,認出是瓊州知府的獨女程湄,她隨父貶謫至此,此前從來不屑這般“魚龍混雜”的集會。
看來,程湄今日是為謝雲章來的。
有她在那兒埋怨,檀頌只道:“不來也好,我是不想跟他打交道的。”
檀頌年輕,也慣來意氣用事,僅僅因為謝雲章當日一點為難,便恨上了他。
也是因此,聞蟬並不打算將兩人間的糾葛告訴他。在這個家裡,大事都由她來定奪,告訴檀頌,叫他徒增煩惱罷了。
聞蟬遣退傳話的丫鬟,見三名貴婦人結伴走來,便對身側男人道:“夫君先回去吧,我來接待各位夫人小姐就好。”
檀頌點點頭,看見她來,心裡踏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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