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聞蟬鼻頭又一酸,心道這話五年前怎麼不說。
若五年前他肯說,就算所有人都反對,所有人都非議她,她也會拼盡全力留在他身邊。
“你是在哄我吧,嗯?”
“謝三郎何等人物,怎甘心被自己養的小丫鬟拒絕,還是說你想報復我?就是要我身敗名裂才甘心!”
“就算都不是,遲了謝雲章,都遲了。”
從他要自己做妾那一刻起,聞蟬就粉碎了對他的期待,再也拼不起來。
如今要自己做妾不成,討價還價似的,許出正妻的位置,她一分一毫都不心動!
“你讓我噁心。”
想到前陣子她以為謝雲章真的改了,想到那麼天真僥倖的自己,聞蟬更噁心。
對此,男人面上閃過些許痛色,卻很快恢復成強硬的模樣。
“杳杳,別說氣話。”
他繼續試圖勸說:“我沒有想要傷害你,這些日子你都看見了,我也沒去動你那個夫婿。”
“至於你的孩子……離王府散宴後,京中必然會廣傳我成親之事,只要你跟我回京,沒人會疑心這孩子不是我的。”
“你放心,我會將她視若己出,像從前照顧你那樣,照顧她。”
說到這個假孩子,聞蟬憤怒之餘,全是驚異。
她以為謝雲章受不了的。
這天下有幾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
他滿身傲骨的一個人,居然也能說出這種話?
他是絕不肯放過自己了。
且,聞蟬不覺得他大度,反而從話中聽出了輕視。
什麼叫,“像從前照顧你那樣,照顧她”?
她一個活生生的人,難道是他隨手養來逗樂的貓兒嗎?
離家幾年大著肚子回去,主人家也只嗟嘆一聲,將她的孩子也一併養了。
如此想來,國公府裡無憂無慮的那七年,也叫她噁心。
聞蟬心灰意冷,盤算著這趟回去,大不了跟檀頌坦白、和離,但絕不會跟謝雲章走。
現在她就要告訴他,詭計落空了,因為一開始就是她騙了他,壓根沒有孩子的聲名給他威脅。
“謝雲章……”
剛開口,外頭駿馬嘶鳴,她被打斷。
聞蟬還沒弄清發生什麼,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地朝前栽去——
“小心!”
在差點摔出馬車的關頭,身子被人大力一拽,聞蟬落回男人懷中。
身子隨他一倒,天旋地轉,兩人齊齊撞上馬車壁。
聞蟬聽見一聲悶哼。
腦袋雖被謝雲章牢牢護著,可隔著手掌撞那一下,力道也足使她眼前發黑。
咫尺之間,男人氣息急促,可見撞得不輕。
“放心,別怕。”
他一手護著懷中人腦袋,另一手則緩緩托住她腰身。
“我的人就在附近,你和孩子,都會沒事……”
聞蟬被他身軀牢牢覆著,正驚魂未定之際,瞳孔中倏然映入兩支箭矢。
擦窗而入,衝著謝雲章脊背而來。
“公子!”
也不知哪裡生出的力氣,她將男人寬闊的身軀反撲。
箭矢刮破她後背衣衫,聞蟬雖未中箭,腰腹卻狠狠撞到座板上。
一陣鈍痛,叫她腰身失了知覺。
她似乎被人重新裹進懷裡,耳邊有人在喚她,又怎麼都聽不清。
在謝雲章一聲聲失控的“杳杳”中,聞蟬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