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蟬決定了,裝她三個月。
反正也不顯懷。
謝雲章就算舊情難忘,可畢竟心性不小。
瞞著他嫁人,他或許不死心,和旁人有孩子就不一樣了。
謝雲章怎麼能忍?
他今日到了綢緞莊外,卻不肯露面相見,從前哪次相遇不是百般捉弄糾纏?
可見他是猶豫了,對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失了興致。
尤其這“孩子”,是她和檀頌的。
想到這些,她頓感安逸,似乎已預見開年二月,自己揣著一個假孕肚,去海口送謝雲章登船返京。
“夫人想什麼呢?笑這麼開心。”
她一路從馬車想回家裡,都不知自己在笑。
忙壓了唇角起身相迎,“夫君回來了。”
天氣漸寒,檀頌的衣著也厚重起來,聞蟬抬臂解下他外罩的銀鼠褂子,再搭到門邊架子上。
“前陣子有個人來尋我,借買絲綢之名,卻對我秋波暗送;今日我便叫妗兒一起,好好誆了他一通。”
“現下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
聞蟬從不對他說茶鋪的事,檀頌也是第一回知曉,她竟還會遇上這種人。
“他可為難夫人了?”
“放心吧,”聞蟬只管將人往炭盆邊拉,又遞上一杯熱茶,“他才不是我的對手。”
轉而又問檀頌:“告假三日,夫君今日如何?”
檀頌知道她是怕風言風語,如實告訴她:“程知府比我更在意女兒的名聲,自是不許衙門裡議論的,夫人且放心。”
“倒是夫人……”
檀頌生了張清秀的面孔,眉眼藏不住事,聞蟬立刻看出他的遲疑。
“怎麼了?”
青瓷茶盞在他手中打轉,檀頌捏了又放,才下定決心開口:“我見同僚的家眷,就算是胥吏,娶妻也只管打點家宅事宜。”
“枉我官居六品,為一府通判,卻叫夫人日日在外奔波……夫人可有想過,就將茶鋪一併交給妗兒打理?”
“就同那些胭脂鋪子一樣,年底分紅就好了。”
檀頌的頭越來越低。
聞蟬面上的笑,也隨他一句句開口,漸漸轉為凝重。
成婚三年,檀頌從沒管過她在外面的事,她也自認對家裡只有助力,不曾惹麻煩。
可今日檀頌的意思,竟是想勸她做甩手掌櫃,本分做個深宅婦人。
光販茶葉才掙幾個錢?
檀頌不比其他官吏,平日不撈油水,過節不收“孝敬”,更不宴客往來、籠絡人情,當真兩袖清風。
聞蟬不說他有錯。
只是,他也沒一個能兜底的家世。
兩袖清風豈是易事?
沒了茶鋪裡的柳娘子、檀夫人,他的仕途,誰來兜底?
“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聞蟬沉默良久方出聲,檀頌這才驚覺,自己一直在屏息等她答覆。
“那倒沒有,我就是怕夫人太累。”
合歡桌畔,聞蟬就坐在他身側,望著他,笑意未達眼底。
“我是不累的,就怕夫君如姑姐一般,嫌我在外拋頭露面,不安於室、壞了名聲。”
“沒有,沒有!”
檀頌慌忙拉她的手,“我真是怕夫人操勞,還有便是,遇到今日那樣心懷不軌之人。”
“我只是擔心夫人!”
聞蟬喜歡檀頌,他這人很淺,能叫自己一眼望到底。
今日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不去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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