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乏了,別再來打攪我。”
陸英放石青進來,本就是冒著風險。
這會兒聽聞蟬開口,也不顧石青不甘心,拽著他就往門外塞。
“唉呀你別拉我……你究竟站哪一邊的!”
陸英合上身後屋門。
“該說的都說了。”
“沒呢!五年,那麼幾句話,哪兒說得盡?”
陸英無奈抱臂,“那另一個男人喜歡你老婆,你到底讓不讓?”
石青又是一噎,還真思忖起來。
隨即放聲嚷嚷:“我讓啊!我這人心大情淺,要是碰上個深情的好男人,我老婆也願意,讓出去就讓出去。”
“天底下能做老婆的女人,多得是!”
陸英一掌拍在他肩頭,“快閉嘴吧你!”
屋內,聞蟬側臥著。
石青講的一樁樁一件件,在她心頭往復盤旋。
她什麼都想通了,謝雲章起初那惡劣的模樣,全是裝的。
他生怕在自己面前露怯,生怕這些年的經歷袒露人前,會被自己吃得死死的。
裝得挺像,可惜還是被拆穿了。
聞蟬試圖別再想他,多想想檀頌。
想想這些年與人相敬如賓,日子安穩無拘。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那種日子,才是自己最該守護的。
第六日,王妗來了。
“姐夫都急瘋了!到處找你不見,生怕你落進歹人手中。”
聞蟬聽了也著急,“他還在找我嗎?”
王妗眼珠一轉,俯身湊近,壓低聲量。
“那個人交代,就說你來香山寺給太妃祈福,驚馬摔了一跤,昏睡了三天。”
這倒是可以遮掩,聞蟬點點頭。
“對了,”王妗又面帶疑色,“姐夫還去官驛,找那姓謝的討過人。”
聞蟬道:“我名義上和他一起赴宴,夫君找他要人,也在情理之中。他是怎麼說的?”
“那姓謝的就說,跟你從王府出來就分道了,不知你在哪裡。”
“到時姐姐就說,是被過路的僧人,好心領到寺裡養傷的。”
謝雲章把一切安排妥當,不用她再操心。
“那……”
“夫人!”
還不等細問,寮房門倏然大敞,露出檀頌急切的臉來。
王妗見勢,忙起身相讓。
檀頌幾乎是撲到榻前的,風塵僕僕,手掌冰涼。
“夫人沒事吧?”
聞蟬傷了腰,這些日子針灸配吃藥,已經不怎麼痛了。
“我沒事,放心。”
檀頌直接擁住她,“這幾日找不到夫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聞蟬傷處被牽扯得有些疼,可稍稍調整姿勢,卻被壓得更緊。
只得搭著他的背安撫:“好了好了,我這不沒有事……”
檀頌又唸叨幾聲沒事就好,環顧簡樸的廂房,立刻道:“夫人受苦了,我這就帶你回家。”
王妗幫忙攙扶,外頭落著一頂小轎。
四人抬著她出寺,穩當得很。
檀頌隨轎而行,時不時便叫轎伕慢一些,又隔窗和聞蟬說著話。
五日不見,失而復得,他似有說不完的話。
香山寺的鐘樓處,謝雲章靜靜佇立。
身後一座百年古鐘,眼底是她漸行漸遠。
小轎頂,最終隱於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