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應和:“這不巧了,學林今日也在呢!”
“你這小娘子可問對了,咱們當中啊,正有個吹洞簫的好手!”
“學林,你給大夥露一手吧!”
學林,是檀頌的字。
聞蟬敏銳察覺到什麼,身子剛要打正,男人臂彎猛地發力,又將她按回肩頭。
“看著。”
檀頌在一眾起鬨聲中站起來。
盛情難卻,他卻硬邦邦開口:“還是不了。”
“怎麼回事啊學林!”
“今日咱們當中就你年紀最小,難不成給大夥吹一曲,還委屈你了?”
檀頌好一會兒沒出聲。
聞蟬很清楚,他不善說場面話,此刻正犯難。
誰料那花娘放下琵琶,親自選了支洞簫,柔柔奉到檀頌面前。
“方才便知郎君是懂行的,諸位大人都見識過您的技藝,奴家亦想開開眼。”
“您放心,奴傢什麼曲子都會,還請郎君,盡情考量。”
氣氛已經到這兒了,若換作旁的男人,就算是為憐香惜玉,此刻也該接過來。
可惜,這是檀頌。
“不行!”他直接把蕭揮開,“我夫人管得嚴,不許我在外吟風弄月。”
廂房內有短暫的寂靜。
隨後便爆發出鬨笑,有人指點著他道:“學林啊學林,你年紀輕輕,竟還有那季常之癖?”
不是的,聞蟬在心底為人辯解。
檀頌並不怕她這位夫人,這話術是自己教他的,倘若有什麼實在不想做又推脫不開的事,便可將夫人搬出來以充藉口。
他顯然牢牢記著,可今日實在喝多了,竟又口不擇言地回懟:“你那是眼紅我,有位漂亮得體的夫人!”
這便不是聞蟬教的了。
原本沸騰的場面冷下來,檀頌後知後覺察覺不妥,才又照著記憶中夫人的教誨,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舉起來道:“我不勝酒力胡言亂語了,自罰一杯。”
那杯酒仰頭嚥下,方才的氣氛也沒了,眾人意興闌珊擺擺手,沒一會兒也就忘了。
唯獨聞蟬心中久久難平。
方才那樣的場面,就算檀頌與那花娘合奏,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作為丈夫,檀頌恪守“夫德”。
反觀自己呢?被另一個男人摟著,欺瞞著他,在一邊看熱鬧……
愧疚感如海上颶風掀起的大浪,高高揚起,又將她狠狠吞沒。
恰是此時,謝雲章倏然起身。
身側的聞蟬是被拉起來的。
“我有些乏了,諸位大人盡興。”
一片曖昧打量中,聞蟬幾乎是被人拖著往外走。
又聽見身後檀頌的聲音:“那我也先……”
啪——
被屋門阻斷了。
謝雲章將她拎上頂樓,推入先前換衣裳的空廂房。
聞蟬有種不好的預感。
默默摘下遮掩面容的短帷帽,她回頭,看見男人松著腰間金縷帶,似是打算寬衣歇在這兒了。
“今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