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傷面露苦澀。
甘心?
怎麼可能甘心!
他天資出眾,自小就被玄陽山收入門中,師長看中,師弟愛戴。
數千個晝夜的練氣苦修,從未鬆懈分毫,才有這練氣九層修為。
如今距離得享壽元二百四十載的築基上人,只有一線之隔。
卻在這一次普通的宗門任務中道途盡毀。
你叫他如何甘心?換做何人會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顧九傷十分清楚,如今自身修為在被妖獸金甲獅血脈汙染,法力龐雜,築基之路徹底斷絕。
即使結丹真人出手,亦只能抽離血脈,被毀壞的根基仍無法恢復。
正是因前路斷絕,他才會下了狠心,不再顧忌。
以《玄饕百味宴》中的血宴之法恢復自身,只為與那謝巖生死一搏。
死?他也要咬下那叛逆一口肉!
顧九傷話語中帶著一絲不甘、絕望。
“枯道兄,此話何意?事已至此,我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玄饕百味宴》一旦開始,就無有回頭路。
此廚道禁法能彌補損傷,但我是絕不願意做那食人之鬼……”
見顧九傷語氣堅定,無一絲一毫商量的可能,方逸眼中更加火熱。
‘心性上佳,靈根上等,且被逼入絕境,這是最為上等的人材’
只有如此心性堅毅之人,才能完成他的設想;
只有如此資質上等之人,才值得耗費偌大的代價,為其延續道途;亦只有如此精通禁法之人,才能完成人傀儡的煉製,達成雙贏。
顧九傷延續道途,日後有望報仇雪恨。
而自身收穫一具可自行修煉的二階人傀儡……
方逸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顧道友,若我有辦法解決《玄饕百味宴》的副作用,道友是否願意一試?”
顧九傷嘆了一口氣,面色十分灰暗。
“如何解決?將我修行的《玄饕百味宴》徹底廢去?”
那般根基盡毀,我亦是無望築基,何必苦苦掙扎?”
對於顧九傷這般天之驕子而言,平日裡眾星捧月,鑄就道基並非難事。
如今再無鑄就道基可能,打擊何等之大……
不能築基,即使抽離金甲獅血脈,壓下《玄饕百味宴》反噬。
亦不過讓玄陽山多一個廢物,何必多費手腳……
顧九傷心如死灰,想起門內千植園中,一位名喚李無咎的師兄。
亦是號稱築基真種,結丹有望,前途廣大無邊。
但後來道途受阻,不知為何二十年修為未能寸進。
互有好感的師妹、愛戴他的同門師弟、乃至師侄晚輩,均已突破築基。
數十年未曾突破,不知李無咎所思所想,是否與自身相同。
而十年前,聽聞李無咎強行鑄就道基失敗,已然黯然坐化。
對此顧九傷隱隱有些感悟,名聲再好、天賦再強又如何。
未將天賦轉化為修為。
那一切都如鏡中之花,水中之月,皆是虛幻……
只需清風一拂,風雨一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
方逸對於顧九傷所思所想,猜測的八九不離十,天之驕子未經歷挫折多是如此。
每一位資質上佳的修士,遲早都會經歷如此之事,總會有人或事,告知於其。
資質重要,但亦非最為重要。
修仙界神功秘法多如繁星,只要修為足夠高,資質提升並非妄想……
若是心性不佳,遲早會遭了劫數。
方逸見顧九傷面色平靜,心若死灰。
他嘶啞的聲音響起。
“顧道友多慮了,並非徹底廢去《玄饕百味宴》,而是以半妖血脈修行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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