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派了足足兩駕大車,才裝下了這二十六人。
李為舟乾脆將這兩架大車連同駑馬一起買下,多花了三十兩銀子。
正好兩個東胡韃子會趕車,還挺不錯。
這兩個均是一臉倒黴相,一點也不雄壯,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兇狠之輩,倒有些猥瑣。
漢話都已經說的挺溜了,見面就磕頭,保證踏踏實實做事,任勞任怨,不建功勞建苦勞。
之所以是二十六人,而不是之前的二十四人,也是這倆東胡韃子每人帶一孩子的緣故,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因為不想讓孩子被信奉邪教的牧場主活祭了,他們才帶著孩子跑到這邊來。
人牙子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倆貨真的很疼孩子,好拿軟肋,不用擔心……
路過東市街家裡時,李為舟留下了兩個粗通拳腳的門房,一個漿洗婆子,一個廚娘,一個賬房,另外還有兩個十歲的小丫頭。
對了,兩個小韃子也留了下來,女孩子說會擠羊奶,留在家裡擠奶,男孩子會養馬餵馬,也有用處。
李為舟絕對不是為了拿捏軟肋,他不會那麼靈活的手段……
其餘的就一股腦送去酒樓,酒樓後連著五間瓦房,既可做庫房,也可做宿舍。
倒是沒開什麼洗腦談話會,他一沒威二沒望,又太顯年輕,廢話太多隻會跟嚼舌一樣,大可不必。
日子還長,慢慢來。
而且李為舟知道,會有人幫他做這件事。
……
石橋街,李家老宅。
剛剛從衙獄下值回來的李德隆在得聞信兒後,整個人都有些麻了。
他是知道自己這個侄兒不是個安生的人,可沒想到會這麼不安生。
關鍵是……
“他哪來這麼多銀子?!”
李德隆看著同樣撓頭的二子李長安問道。
李長安眨了眨眼,道:“我下值後去問他了,他說他和醉香樓合作,跟齊二孃借的。咱們送過去的三百兩銀子,他一兩沒動。對了,他還管齊二孃叫齊姐姐,嘿!”
表情隱隱有些扭曲,想笑不能笑的樣子。
可能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堂弟居然能和赫赫有名的母夜叉搭上干係。
青州府的確是大乾一千八百州縣中非常不起眼的小城,按理說一個青樓老鴇能有幾分能耐?不過青州府又有一樁厲害,這裡是距離東胡馬市最近的州縣,從東胡賣過來的女子,至少有一半從齊二孃手裡過一遭,然後再賣到大乾一千八百州。
嘖,哪裡的有錢人不好胡女?
而能經手這種生意的人,背景有多深,也就可想而知了。
李德隆聞言楞了好一陣,才不可思議道:“齊二孃那個老鴇,他喊姐姐?!”
這得多不要臉才能喊的出口?
齊二孃的年紀雖然只有三十出頭,可那比李為舟大一輪還多,和他孃的年紀都差不多了,這也行?李長安雙手抱胸前,咂摸了下嘴巴,像是在品味什麼,道:“我……有個朋友喜歡往醉香樓跑,我問了下,三郎還真是很討人喜歡,齊二孃對他也確實很好,但好像又不是那種關係……不好說。爹,這事怎麼辦?那個母夜叉可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
李德隆可不是迂腐夫子,嘿了聲道:“她能怎麼樣?這裡是青州府,不是神京都中!再說,老三一個窮小子,無財無勢,能吃什麼虧?圖他的身子?那他是賺了!再說,是借她的錢,又不是借給她錢。也好,我倒想看看能弄出什麼名堂來。”
李長安勾指搔了搔下巴,遲疑道:“倒是不擔心她謀的是三郎,連咱們家在她眼裡恐怕也不算什麼。可是四郎在神都,他有造化拜得名師,前程遠大,會不會……爹,四郎這小子雖然性子冰冷,看起來誰也不親,可他心裡擰著勁呢。他比老三就小倆月,當初屬他最粘二嬸兒,公然和老三爭寵啊,娘還為此吃過醋。二叔二嬸兒出事後,他比誰都傷心,估計心裡也覺得愧對老三。要是齊二孃想透過老三設計四弟,那……”
李德隆搖頭笑道:“你心思雖多,但這回卻是想左了。老四確實不錯,可也只是不錯。他在咱們這邊算天才,可神都那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也不值當別人這般苦心積慮的謀算。至少,現在不值當。嗯,不過確實不能放任那小子自己胡來,他才多大點,會管什麼家?你走一遭……算了,還是我走一遭吧,替他訓一訓那些家奴!兔崽子,老子都還捨不得買那麼多家奴享受呢。”
李長安聞言嘿的一樂,道:“爹,知道您疼三郎,可您也收著點勁,大哥都有些吃醋了。不過我估計四弟不會在意,把三郎想通了成明白人的訊息寫信跟他說說,指定能開心很久。嘖,再過幾年,四郎成為真正的大高手,那咱們李家別說在縣太爺面前,就算在北鎮將軍面前,也能有二分薄面,日子就更自在了。”李德隆嗤了一聲,本想表達不屑,不過沒忍住,咧嘴跟兒子一起嘿嘿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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