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斬前緣,清冷世子紅眼求垂愛

第156章 你喜歡銘兒嗎?

顧懷寧愣了愣,卻是來不及將人推開了。

太醫們本就在門外,聽見她聲音便立刻入內,誰知竟會看見眼前這番情況。

顧懷寧只希望自己此刻能夠在原地消失。

好在第一個進來的是陳太醫,只愣了一瞬便立刻頓住腳步,轉身若無其事朝身後同事問話。

藉著這點時間,顧懷寧飛快將沈斂推開,迅速從床邊站了起來。

“世子好像有反應了。”她面無表情開口,拼命壓住自己快要炸裂開的崩潰心態。

陳太醫聞言,這才轉身抹了把額上汗,連忙趕到床邊。

沈斂已經躺回去了,只是眼睛仍舊沒睜開,一隻手也還抓住了她的手腕。

陳太醫的眼皮跳了跳,雖然還有些不妥,但還剛剛的場面比起來,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幾個太醫相繼入內,大家也顧自忙碌。

顧懷寧面無表情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後匆匆離開了屋子。

這種時候,解釋越多才越尷尬。

路過正殿時,德妃剛從裡面而出。

她看起來心事重重。

見到顧懷寧回來,她也是一愣,臉上的神情也有一絲恍惚和微妙。

顧懷寧站在月光下,忽然便有了一股不知所措的負罪感。

末了,還是德妃開了口。

“過來陪本宮說幾句話吧。”

就在剛剛,皇帝同她說了沈斂的身世。

德妃感慨萬千,卻也覺得心下的疑惑有了合理的解答。

難怪當時皇帝的反應那麼大。

難怪他會因為著急差點中風。

原來竟是如此。

顧懷寧走上前去,眼底的愧疚顯而易見。

兩人去了無人的涼亭處,德妃這才開口。

“你如今是怎麼想的?”

她自然不希望小姑娘三心二意。

有些事自當快刀斬亂麻,拖得越久對大家傷害越大。

顧懷寧認真道,“我從沒有忘記娘娘和殿下對我和顧家的好。親事已定,懷寧不會做出悔婚之事。”

當初嚴氏羞辱她時,是景銘當眾替她說話的。

如今若是悔婚,對方母子豈不是也成京中笑柄。

德妃眸光復雜看著她,過了一會才道,“若不為報恩呢?”

小姑娘剛剛的回答她聽得出來。

對方感念的是恩情,而不是同兒子之間有愛情。

“你同我說實話,你喜歡銘兒嗎?”

顧懷寧的回答梗在喉間,一時沒能開口。

她非常非常感激景銘。

她也知道他很好很好,但還沒到喜歡上那一步。

德妃見狀自是有些許遺憾。

只是感情之事,本不該急的。這宮中的女人,又有幾個是入宮時就心悅陛下呢。

“娘娘。”顧懷寧卻忽然抱住她,“這世上除了我娘,不會有誰比你再疼我了。除了您,我找不到更好的婆母了。”

就算捨得景銘,她也捨不得德妃。

德妃愣了一愣,卻是突然笑了。

太后去得早,她其實沒怎麼受過婆母磋磨。

但她見過在婆家過得不好的女子,知道她們都是苦熬著把婆母送走了,才得以解脫的。

雖然沈斂是陛下的孩子,可名義上,他的母親還是嚴氏。

小姑娘如何會自跳火坑,去鎮國公府找苦吃呢。

“本宮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德妃嘆口氣。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顧懷寧沒鬆開她,“我們家之前想過,招個上門女婿。陛下賜婚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竟有這個福氣成為您兒媳。”

德妃摸了摸她的頭髮,自然也想到了原因。

子嗣一事,確實棘手。

“罷了,總歸銘兒下半年會回來。你們儘早完婚,其他的以後再說。”

顧懷寧點了點頭,這才突然想起一事。

今日白天,她便沒再見到凌晨那闖進來的小宮女。

“娘娘,萍兒呢?”

德妃的表情一冷,也不瞞她。

“這背主的東西,應是被人收買了。你忙著救陛下,她卻故意跑來說出沈斂受傷一事叫你分心,分明是居心不良。”

“只是她嘴硬,春燕審了她一早上,她就是死撐著不肯說,只一口一個冤枉。”

顧懷寧聞言卻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其實聖上身體一直還不錯。

她也日日看顧,並未見對方有要中風的前兆。

昨晚這般,雖是撞上了沈斂出事,可她還是覺得,皇帝不該突然出事才對。

翌日皇帝再見到小姑娘時,便見她皺著眉心事重重。

“怎麼了?”

在皇帝眼中,對方此刻已然是他值得完全信任的自己人。

顧懷寧猶豫了一瞬,才搖頭道,“臣女還是覺得,陛下您的病有些蹊蹺。”

夢見陛下中風一事,只有她和皇帝二人知曉。

皇帝心裡存疑,可也懷疑過是否是她的夢靈驗。

如今聽小姑娘也這麼做,心中的猜疑便一下子重了許多。

用過早膳後,他便回了宣政殿。

他的身體還不能多勞累,但政務一日日堆積,總要有人處理。

眼下正是七皇子和太子表現的好機會。

皇帝也確實想看看,究竟是哪個好大兒在後面做出這些事。

一連幾日過去,顧懷寧沒再見沈斂。

嚴氏終於前兩日便遣人往宮裡遞訊息給德妃,詢問兒子詳情。

德妃雖滿心複雜,但對沈斂這些年也不是白疼的。

皇帝如今無意恢復對方身份,她便只能先瞞著。

如此等到第五日後,嚴氏終於等不住,遞了牌子想進宮。

德妃頭疼無比。

想到胞姐的性子,指不定又要在宮中說出什麼話來叫旁人抓住把柄。

她瞭解陛下。

尤其是小姑娘還臨危不亂救過陛下後,胞姐要是再說出點什麼不過腦子的話,陛下肯定不會再留情面了。

思及此,她乾脆親自出去了一趟。

宮中之事已傳開,如今嚴氏也知曉兒子出事。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能坐得住。

可沒想到,胞妹親自出宮,將她攔回了鎮國公府。

“沈斂在宮中有太醫們隨時看顧,姐姐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德妃好言相勸,“宮中人多眼雜,姐姐的一舉一動皆會傳到陛下耳中。”

“若是被有心人拿住把柄,反倒不是好事。”

嚴氏愛子心切,“那便將斂兒送回國公府!”

她也很不能接受,她的兒子受傷了,卻得養在宮中,叫她們母子不得相見。

德妃不能說實話。

若皇帝願意讓沈斂回來,此刻又如何會在皇宮之中?

好說歹說,她才將胞姐暫時安撫好。

只是待德妃離開,嚴氏還是惶惶不能心安。

“陳嬤嬤,我要出門上香。”

因著對大相國寺的不滿,嚴氏這兩個月已然換了其他寺廟前去。

月華寺在京中一樣出名。

嚴氏這兩個月常來,廟中僧人已認得她。

近幾日廟中為舍利開光,只需跪在殿前一個時辰,便能得佛法保佑。

今日見到她前來,有相熟的僧人特地告知於她。

嚴氏喜出望外,越發覺得自己同月華寺有緣。

本來就愁兒子身體,誰知就能碰上這樣的好事。

殿前已經跪了不少人,嚴氏在日頭下跪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讓陳嬤嬤攙扶著站了起來。

她一貫沒吃過什麼苦。

哪怕是禮佛,也都是在陰涼處,跪在柔軟的墊子上。

嚴氏被曬得頭暈眼花,雙膝也又燙又腫,幾度堅持不下去。

陳嬤嬤勸了好幾次,但想起兒子,她還是咬牙撐住了。

待結束時,已然是臉色發白,差點直接栽倒。

只有陳嬤嬤一人,又哪能攙扶得住。

好在差點要摔倒時,有人及時拉了嚴氏一把,才沒叫兩主僕直接摔翻倒地。

嚴氏其實已經看不太清眼前人。

定了好一會神,才發現對方竟是那自稱晏九的年輕人。

“你……”

她虛弱張了張嘴,晏歸卻很嚴肅。

“您中暑了。”

他二話不說,便將嚴氏扶去了陰涼處。

“我去討解暑藥來,夫人您先休息。”說罷,又立刻焦急匆匆跑開。

嚴氏看著年輕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虛弱之餘,又覺得心中熨帖。

不多久,晏歸討了東西回來。

嚴氏服了藥後,整個人漸漸也緩了過來,情況不再似剛剛那般嚇人。

陳嬤嬤鬆口氣,看著晏歸的眼神也有些複雜。

她總覺得這年輕人給她的感覺很怪,雖說夫人極喜歡他,但陳嬤嬤總覺得對方不安好心。

沒成想,今日對方當真幫了大忙。

“夫人這是來祈福?”晏歸問。

嚴氏看著他,也是點點頭。

“月華寺的祈福須連來三日才顯靈。”晏歸道,“夫人傍晚前來會更好。”

嚴氏確實不知需要連跪三日。

聞言後很是感激。

晏歸卻不貪留,見她狀況好轉,便自行先去上香了。

看著對方挺拔的背影,嚴氏不禁感慨。

“斂兒若是同他一般虔誠便好了。”她總覺得兒子對神佛有些不敬。

往日她要上香禮佛時,兒子的態度總是漫不經心的,看著便不上心。

陳嬤嬤動了動嘴,到底沒說什麼。

“扶我起來吧。”嚴氏道,“來都來了,我自然也得去上炷香。”

兩主僕到大殿時,正巧見晏歸拿著籤走到解籤的廟祝那。

嚴氏看了他一眼,也是有些好奇。

“小夥子,你求什麼?”

晏歸將籤遞出,而後平靜開口道。

“尋親緣。”

嚴氏自是有些詫異的。

對方原是同雙親分離,眼下不知親人在何處嗎?

“你可還記得什麼線索?”嚴氏詢問。

以鎮國公府的人脈和實力,想找人並不難。

只是她才話音剛落,廟祝便皺著眉困惑出了聲。

“依著公子的籤相來看,公子的親緣似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吶’。”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晏歸似是有些觸動,下意識便朝嚴氏看了過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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