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孫是在再三賠禮道歉後,才在沈斂的作保下,慌忙離開的。
顧懷寧答應暫時先不將此事捅到聖上那裡,晉王孫也答應了改日親自登門道歉。
待人匆匆離開,沈斂這才淡淡提醒,“妝該花了。”
顧懷寧剛鬆口氣,一顆心便又猛然因對方的話提起來。
她仰起頭,趕緊拿出帕子小心拭淚。
但此處沒有銅鏡,到底不太方便。
沈斂看著她折騰,忽然便伸手拿過她手中的帕子。
顧懷寧愣了愣,下意識便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剛剛聖上才在殿中問起兩人之事,她才不想被人瞧見再生誤會。
可沈斂卻靠近了一步,而後淡聲開口。
“剛剛聖上所言,不僅是在警告言家,也是在警告七皇子。”
最近七皇子同他的來往有些密。
若聖上有心再細查,自然也能查到當初書院裡顧懷寧同對方的風言風語。
顧懷寧頓了頓,迅速明悟沈斂話中的含義。
因著這一停頓空隙,沈斂也重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替她輕輕擦去眼下淚痕。
好在她沒哭得太兇,臉上的妝未花。
只是哭過之後的眼眸特別水潤明亮,哪怕他不刻意去瞧,也能瞧見她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漂亮得叫人心驚。
沈斂在替她擦完後便將她帕子塞回,而後拉開了兩人距離。
顧懷寧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嗤笑道:“所以世子這是打算用故意接近我的方式,讓聖上滿意?”
七皇子接近顧家和鎮國公府,自然已經引起聖上不悅。
若是顧家和鎮國公府走到一起,自然能斷了幾方念想。
沈斂臉上沒什麼表情。
“五姑娘若是對我無意,不必為難接受。”
顧懷寧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態度是做給聖上看的,她接不接受都無關緊要。
若是聖上不滿,也不是他的問題。
於他而言,自是希望她別低頭,別同他有所糾纏的。
沈斂這分明是將問題都踢給了她。
“世子別替太自信了。”
顧懷寧冷下臉,“若我回家讓父親放出我願嫁的風聲,你若皆是不願迎娶,恐怕聖上那邊鎮國公府也不好交代。”
沈斂對上她的視線,“確實為難,但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換而言之,他定然是不會娶她的。
顧懷寧氣笑了。
在御花園半晌,秋風不僅將她吹清醒了,也吹得她腦袋疼,遍體生寒。
她轉過身,不想面對沈斂。
可才一動,一股熟悉的暖流便讓她僵在了當場。
她的月事竟在這時候來了。
顧懷寧的表情變了變,臉上立刻閃過些許不自然。
若無之前聖上的試探,她自然可以表明身體不適,要先行離開。
可剛經過剛剛那般詢問,而後突然離開,便顯得顧家女兒很上不得檯面,也有些做賊心虛。
她僵了僵,而後便覺得小腹開始隱隱作疼。
沈斂沒錯過她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
但再怎麼聰明絕頂,也不會猜到她是月事來了。
他注意著她的神情,過了兩秒才問:“你不舒服?”
顧懷寧瞪了他一眼,煩躁不已。
“不關你事!”
她沒備換洗衣裳,眼下需要趕緊來人幫忙。
沈斂看著她,定定道:“看來你確實不舒服。我替你……”
顧懷寧已經無暇理會。
大概是吹了太久的風,她現在只覺得整個人又冷又疼。
她忍不住彎了彎腰,然後按住了腹部。
沈斂的聲音頓住,忽然便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