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顧懷寧覺得荒謬。
是她高看他了,竟還以為他是體面君子,提前替她造了假信。
而事實上,他也是個只要利益夠足,便能輕易將他人心意交出去的涼薄之人。
顧懷寧覺得自己這幾年,彷彿像是做了一場夢。
沉默間,外頭的煙花升空,耀眼又絢麗奪目。
沈斂不知她在想什麼,只覺得她此刻的沉默讓他煩躁,本能不希望這種氣氛再持續下去。
於是,便抬腿向前了幾步,走到能看見煙花的位置。
顧懷寧沒轉頭去看。
有些事,若是沒碰上對的人,便會失了興致。
而眼下的他至於她,便是如此。
沈斂見她始終未動,心底的煩躁也不斷攀升。
煙花在耳畔綻放又消散。
明明也沒過去多久時間,可他卻覺得顧懷寧這次的沉默格外久。
終於,他開口給出承諾。
“他日你若有所求,只要不危害鎮國公府利益,我會幫你。”
顧懷寧冷冷扯了扯唇,很想直接說讓對方立刻放下自己。
可理智在話出口前又佔了上風。
沈斂的承諾難得,她不能如此白白浪費良機。
與其爭眼下的一時之氣,不如好好利用對方的愧疚,實現最大的價值。
“還望世子能說到做到。”
顧懷寧淡淡留下一句,這才轉頭望向煙花綻放之處。
……
回府的路上,顧懷寧難得有些沉默。
常氏只以為女兒累了,便沒有多問,只摟著她的肩,讓對方靠在自己身上。
披風暫時被帶出宮了,日後要回禮時帶回也不急。
今日之事,確實該好好感激德妃。
但德妃會出手幫忙,自然是因為鎮國公府。
常氏尚且還不清楚聖上的心思,只待回府後同丈夫好好商議。
等到府回了院子更衣時,她的動作這才一頓,而後伸手在鼻尖嗅了一嗅。
指尖屬於男子的墨香味極淡,儘管淡,卻真實存在。
常氏怔愣半晌,剛剛馬車上,她這只是一直是摟著女兒的。
難不成今日最後這段時間,女兒一直同男子在一起?
若真是如此,那男子又會是誰?
……
顧懷寧回院後便梳洗歇下了。
今日她太累,回來後實在沒心思再想其他。
接下來兩日,因著月事,乾脆多休了幾日。
待到再去書院時,已是好多天未來。
池巧雲見她過來,關心道:“顧姐姐身體好些了?”
顧懷寧點點頭,她沒有生病,只是來了月事。
池巧雲瞧了瞧她的情況,這才湊近小聲道:“壽宴上的事,已經在書院裡傳開了。眼下大家都在猜,顧姐姐你之所以不來,是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言小公子。”
若她真病了清瘦些那還好,眼下這健健康康的樣子,只會讓眾人覺她確實在裝病。
顧懷寧沒想到,這都能讓眾人編排。
她皺了皺眉,自覺沒什麼好不能面對的。
“多謝你了,池妹妹。”她謝過池巧雲。
只是思及聖上的敲打,想來言越是不會再出現了。
顧懷寧搖搖頭。
看來兩人還是無緣。
哪怕那日他強行等到了雨停,但多的是阻礙提醒他們不可能有未來。
有聖上那兩句話壓著,恐怕近段時間,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往她跟前湊了。
正想著,門口便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顧懷寧抬頭,而後看見了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