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她要時,對方是否會憶起夢中那些纏綿?
短短一瞬,沈斂腦中思緒卻已是百轉千回。
只是才剛設法去將映書喚醒,便猛然想起了剛剛兩名侍女所聊之事。
“你受傷了?”
顧懷寧頂著混亂的回憶想了半晌,也只憶起那一次出行時發生的意外。
那是顧家出事的第二年,她帶著映書出門上香回程時遇上匪徒。
好在只傷了手臂,也算有驚無險。
這是沈斂教她那些自保反制招式的原因。
“不礙事。”顧懷寧想到這又有些心煩,“你又不願教,還問這些做什麼。”
明明還有一半的。
他卻藏了私。
沈斂不知她在說什麼,但越發覺得,她應當同自己一樣,也夢到一些與自己相關的內容。
這種感覺很微妙。
也給了他一種兩人此刻哪怕再親密,也理所當然的錯覺。
“睡吧。”
他重新將她放平,“明日我再來看你。”
顧懷寧迷迷糊糊側過身去背對著他,“不用,我已不會再等你了……”
沈斂沒開口,只當她在置氣。
未過多久,屋內便響起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他在兩個小丫頭回來前離去。
翌日,沈斂先去了相國寺。
那日方丈見到他時說的話,如今再回想起,倒是另有深意。
只是還未見到方丈,便先看見了臉色仍有些蒼白的魏清音。
她是陪魏家的主母秦氏一同來上香的,沒想到會看見沈斂。
不管在任何時候,沈斂都有本事讓人一眼便瞧見他。
秦氏露出笑,伸手抓住魏清音便迎了上去。
“世子來辦事?”
沈斂的神色卻格外冷淡,應了一聲便顧自離開。
若是從前,他至少會給魏家一些體面,不會落了對方面子。
秦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後迅速冷冷掃了魏清音一眼,用力拉著人走了。
魏清音的身體還虛,絆了一腳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好在最後險險穩住身子,才沒受傷。
秦氏不敢大聲斥責,只能極小聲地咒罵了一句‘廢物’。
但這邊動靜雖小,但魏清音的驚呼聲還是引得沈斂回了眸,也將她同秦氏的互動看在眼中。
魏清音知道,對方一定會注意到的。
也不枉費她差點摔下去了。
在她尚且年幼時,她便已經知曉,只有有價值的人,才配得到重視。
她的生母是個侍婢,因為爬床有了她。
但侍婢終究是侍婢,哪怕做了姨娘也沒有得寵。
在魏清若被父母捧在手心呵護時,年幼的她已經被迫學會了針線活,開始賣繡品補貼姨娘。
直到那一日,她在買繡品時目擊了那場刺殺。
她嚇壞了,回去後將此事告知了父親。
一貫疏離冷漠的父親難得溫聲安撫,用超乎尋常的耐心反反覆覆詢問她發生的一切。
難得的父愛讓魏清音冷靜下來,努力仔細地回憶著說了所有細節。
直到幾次詢問確定再也沒有遺漏之後,父親拿出匕首,刺進了她的小腹。
“從今往後,你就是對方的救命恩人了。”
自此之後,她成了魏家嫡女。直到入學那日,她見到嬌俏嫣然的顧懷寧。
哪怕時隔數年,魏清音還是一眼見人認了出來。
那個當年替沈斂擋了一刀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