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到顧沉舟辦公桌上的草稿紙，那張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複雜的公式和圖形。
鄭維安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看來這幾年，顧沉舟也並沒有放棄研究。
“顧同志，所裡特批我來請你回物理研究所，這是組織的介紹信。”
鄭維安從公文包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遞給了顧沉舟。
“不是我，我沒說，是他自己跟來的！”
方卓然立刻放下筷子，豎起幾根手指，對著顧沉舟來了個否認三連。
方卓然知道顧沉舟當年是被物理研究所掃地出門的，所以也根本沒有將顧沉舟的行蹤透露給物理研究所。
顧沉舟對鄭維安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
打出那通電話時，顧沉舟就知道研究所的人會來，只是沒想到來得竟然這麼快。
“你設計的粒子加速器核心方案，我們按你手稿重做模型，誤差率從17％降到了0.3％！老所長說，只有你能做出進一步的改進。”
鄭維安又從公文包裡掏出了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幾張圖紙。
泛黃的圖紙上，鉛筆標註的修改痕跡密密麻麻，正是顧沉舟離開前最後攻克的難題。
“不好意思，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下鄉知青。”
看到自己以前的手稿，顧沉舟的神情依舊不為所動。
“顧同志，研究所需要你。”
鄭維安語氣沒有無情感波動，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鄭同志，請回吧！”
“沉舟，都說了讓你快走！”
方卓然可不管其他，走過去將鄭維安推出房門後，就“砰”的一聲，當著鄭維安的面關上了房門。
“啊！世界終於清靜了！”
方卓然誇張地感嘆了一句後，又投入了和糖醋排骨的戰鬥中。
這兩天都在趕路，方卓然都沒能好好吃上一口飯，這頓飯對於方卓然來說，簡直是天降甘露。
“沉舟，這個廚子是哪家的?我要挖他去京市開飯店，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吃到這樣的美食了！”
方卓然邊吃邊不忘挖牆腳。
顧沉舟寫字的筆頓住，鋼筆尖暈開在紙上暈開一大團墨。
顧沉舟蹙了蹙眉頭，覺察到自己似乎並不想宋知夏被方卓然帶回京市。
“太好次了！我的天，這是什麼人間美味！”
方卓然並未覺察到顧沉舟的異常，依舊在大快朵頤。
沈禾婉從周家回知青點時，剛好碰見了如雕塑一般站在知青點院子裡的鄭維安。
鄭維安的臉，沈禾婉前世在報紙上見過。
正是前世和顧沉舟一起被炸死的，物理研究所的研究員。
沈禾婉眉心輕攏，前世自己回城時，顧沉舟還待在周家村。
這一世，物理研究所的人怎麼會出現得這麼早？
想了想，沈禾婉轉身去了知青點的廚房。
不一會兒，沈禾婉拿著兩個剛蒸好的白麵饅頭，走到了鄭維安的身旁。
“同志，我看你嘴唇都凍紫了，吃兩個饅頭暖和暖和吧。”
沈禾婉眼睛像浸在春水裡的黑葡萄，盛滿毫不掩飾的關切。
經沈禾婉提醒後，鄭維安這才覺察到了自己在寒風裡已經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