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倓素勉強回過氣時,陳珩已是毫不客氣的欺身上前,也不答話,上前就是千團紅水飛出,轟隆打落!
“看來這一場是難了……”
倓素催起宿命通,在業力流轉時候,百千幕虛像在他心田閃過。
在走馬觀花間,他嘆了口氣,眸光陡然一厲。
……
……
巨震繁音,響徹天地!
遠遠一座山峰上,在抓緊吞服丹藥回氣的蕭令姬目芒閃爍,面上帶有一絲驚色。
分明才鬥了不過堪堪一刻鐘,雲上那三人已是打出了真火來,手段齊出,所過之處俱是山崩石壞,濃煙四起,叫外人生不起什麼插手的膽氣來。
蕭令姬知曉,雖同為大天真傳,但在這些真傳中也是有著高下之分。
而陳珩、呂融兩個無疑便是真傳之中的絕巔。
將來若無意外的話,也理當晉位成為道子。
似如此人物,若是僅一個的話,倓素尚還能應付。
可若再加上一個的話,那倓素便絕無勝理,落敗必是遲早的事……
“不好!”
這時蕭令姬秀眸忽然睜大,神情肅然。
幾乎在她失色的同時,倓素忽做獅子怒吼,向前重重一踏,顯化出四面六臂的烏芻寶蓋明王相。
百丈明王屹立天中,四張面孔皆呈出忿怒毀滅相,六臂有黑焰熊熊縈繞,聲勢駭人,襯得他腦後那面刻有鐵棘刀林的寶蓋更是森然。
不過未等倓素繼續發力,呂融長嘯一聲,一條豔豔魔光震得山搖地動,直升到了霄漢之上,朝那百丈明王相兜頭刷落!
同時陳珩處亦是傳出一聲大震,雷霆轟吼,群山相應,叫四野都是絢爛迷濛,似忽籠在了一片青紫華光中!
“……”
倓素退無可退,反而不再驅運宿命通,眼中重回黑白兩色。
他六臂一合,一圈烏光如湧浪一般翻流不休,須臾結成一座死寂叢林,將他周身嚴實護住。
雷光與魔氣齊齊爆開,霎時飛沙卷石,勢不可當!
而這動響也未持續多久,又過得半炷香功夫,隨一聲雷響,空中忽有一道人影墜下。
那人落地後踉蹌幾步,身形略有些不穩。
“兄長?”
蕭令姬吃了一驚,忙飛身上前,將倓素攙定。
這時她見倓素嘴角血漬清晰,兩隻衣袖都是煙熏火燎,寶光黯滅,難得露出些狼狽之相。
而不待蕭令姬開口,倓素擺擺手,上前一步道:
“兩位,我方才的手段,應可保下那半截元佐王芝罷?”
倓素自非是那等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的蠢物。
他心頭實則有數,單一個呂融他就沒有必勝的把握,更莫說是隱隱比呂融還要強出一線的陳珩了。
這兩人聯手一處,放眼偌大眾天宇宙,同境之內能同他們攖鋒的,都是寥寥無幾。
那他之所以執意要鬥一場,也不過是明白呂融性情,知自己若不顯露些手段,怕無法輕易將那小半截元佐王芝帶走。
倘使呂融這瘋人執意要糾纏,那多少也是樁麻煩事。
此刻聽得倓素話語,因此處到底是妖族的地頭,而守山的黃熊境界深厚,並不好惹,若鬥下去,被察覺那便不妙了。
在稍作思忖後,呂融還是勉強抑了心中戰意,看向陳珩,問道:
“不知陳真人意下如何?”
陳珩不多在意,只是點一點頭。
“也罷……”
呂融移了視線,對倓素道:
“和尚,你我都鬥了也是不止三兩回了,看來你亦是知曉呂某性情,才做此施為。”
呂融在面容蒼白的蕭令姬身上一停,似想到什麼,心下一笑,繼續開口:
“兩位,今日便暫且別過了。”
蕭令姬微微皺眉,心中莫名有股異樣感觸。
而倓素只是淡淡頷首,將袖一捲,便縱起一道金光飛遠。
金光在飛得百里地界後,忽停在一座山頭。
倓素站立原地,面色有些陰晴不定,雙肩一顫,便張嘴連吐出幾口鮮血來。
“這雷法,真是了不得啊……”
倓素默然片刻後微微冷笑。
他五指箕張,忽從胸口處緩緩扯出來一縷近乎微不可察的雷光,注目良久。
蕭令姬見那縷雷光雖是紫青顏色,但內裡卻隱約能見零星金光。
一股陽烈無儔,日月不能比其剛,恢恢蕩蕩,綿邈無際的法威短瞬傳出,又眨眼不見,叫人只疑心是自己的錯覺。
“這雷法?”蕭令姬臉色有異。
“不管是不是太乙神雷,這等聲勢,此人比我想的,還更要……”
倓素搖搖頭,聲音莫名停了一停,半晌後才繼續道:
“八派六宗有此人物出世,將來恐非眾天之福啊,左右已得了王芝在身,今日便先讓他一時罷……”
蕭令姬自無異議,同樣也是如此心思。
而與此同時,另一處。
在同呂融互換過傳訊之物,各自施禮作別後,陳珩也不多耽擱,將劍光一縱,便沒入雲空深處。
因修行的功法神通緣故,呂融與蕭令姬皆需元佐王芝這類大藥,或用來壓制意馬心猿,或用來和合陰陽,點化魂靈魄聖。
但此物對陳珩而言卻用處不大,無論是在何處,眼下的他都用不上這一類外藥。
故而在一番商議下,陳珩也是將手裡的元佐王芝拿出,又同呂融交換了赤燔真。
不過以赤燔真之珍貴罕見,呂融此時身上也並無多的了,先前他交予陳珩的,已是手中最後份額。
兩人因此也是互換了符訊,約好在丹元大會之前,呂融要將那赤燔真送至陳珩手中。
此刻陳珩一路向前而行,在過得約莫一刻鐘功夫後,他終是見到一座高聳危峰。
峰勢峻巧,筆直若削,似一柄倒懸神鋒般直插天中,連罡風流雲都只在峰腰處,吹得松濤呼呼捲動。
“應是此處了。”
陳珩心道,他將劍光一按,落了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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