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根宗——
此乃玉宸的一類獨門秘寶,相傳為玉宸開派祖師大顯仙人所創,在玉宸當中也極是少見。
歷代之內,除去總攬乾綱、控引天地的掌門至尊外,大抵也唯有坐鎮希夷山中的道子才能得獲在身。
便連諸位真傳和高高在上的九殿殿主,若不是有真正大功或門中難得開例,經得了兩尊及以上的治世祖師點頭同意,他們也絕難觸及此物!
不過雷霆根宗的功用並不在殺敵或者說破禁上面。
這是一類難得的護命至寶,鬼神眾精不能犯,五兵百毒不可傷,還更有防備天機占驗和巫蠱惡咒的妙處。
可以說修道人若擁有了此寶,他們活命的底氣便足是翻了數番,大抵可以自保無虞了!
即便撞上高上兩三個大境界的大修士,也絕不會在一個照面就被速殺,而是能夠支撐一段時辰,等待援手到來。
對於雷霆根宗這件至寶,以陳珩如今身份自然不算陌生,他還知曉屬於自己的那方雷霆根宗如今便在虛皇天處,正由陳裕親手祭煉。
當年在他丹成一品後,玉宸的三位治世祖師裡,除山簡之外,因通烜和威靈都是先後點頭,故而他才能破例以真傳身份享有此寶。
而在如今玉宸六位真傳當中,除陳珩之外,能有一方雷霆根宗傍身的,便也唯是嵇法闓了。
不過嵇法闓是否真有雷霆根宗,此事還不好下定論,只是口耳相傳,到底難辨真假。
有人說這位是因修成了至等法相“後聖垂暉”,才被山簡祖師力排眾議,特意破例,也有說這位是因交出了樂涔嵇氏的一樁重要秘器,治世祖師們出於旌功勵眾、褒顯以風天下之意,才賜下雷霆根宗。
不過也有傳言,嵇法闓之所以會得山簡祖師看重,是因其人早被山簡收為弟子,只是礙於他的世族嫡子身份,才不好宣之於眾。
既然如此,那以嵇法闓的功行能得雷霆根宗,當然不算什麼太過離奇之事。
而對於後者,當時的陳珩雖是聽入耳中,倒只是置之一笑。
不說以山簡祖師之身份,他若想收一個世族中人為徒,無人膽敢置喙。
且八派六宗對十二世族的處置之法,也從來不是一味攻殺,而是拉一批,打一批……
此時陳珩將心緒稍一收拾,暫將嵇法闓之事先拋之腦後。
他看向那自稱是付老的雷霆根宗器靈,心下也著實是有幾分疑惑。
雷霆根宗、一切種智遍知燈……
僅看付老方才顯露出的那近乎要打穿極天的聲勢,便知其絕非是尋常的雷霆根宗,怕躋身在了仙器之流。
以此類推,那有資格同付老放對的一切種智遍知燈,也當是難得的沙門佛寶,清淨禪林的鎮教之物!
兩件便放眼偌大眾天宇宙也算是珍貴無比的重器,竟齊聚在這片佛國淨土之中。
而付老稍後更要徹底奪去一切種智遍知燈的一半真識……
如此奇妙手段,莫說遁界梭、五炁乾坤圈等仙道法器不曾具有。
怕是那些僅在仙器之下的道器,都難做到奪去同類道器的真識。
這是仙器特有的玄奧之處,還是付老另有手段在身,故而能做此般施為?
這般行事,又究竟用意何在?
不過至關緊要的,還是空空道人在這其中究竟是扮演何等角色。
他與雷霆根宗、一切種智遍知燈之間,又有何等的關聯……
似看出陳珩心底的種種疑惑,付老微微一笑,他只是朝地一指,便有芳香花草向上瘋長,結成了桌椅諸物,隨後又招一招手,示意陳珩過來一敘。
“出門在外,多個提防是應當,你不知曉,老夫之所以可奪去那燈盞的真識……”
付老伸手虛虛一託,一株青藤自然而然垂落,待觸到付老手心時候,青藤就變化成一張漆金錦盤。
盤上有酒肉珍餚、丹草蔬果種種,風送香醪,使人不由舌下生津。
他捻起一枚白如玉雪的丹丸放入嘴中,自得一笑,道:
“那是因老夫可並非尋常器靈!早在前古時候,主上便耗費大心力,用身上的大天功自道廷處為老夫求來了一枚洞清玉寶靈奧丹,助老夫脫胎化形,打破了器靈的先天之障。
如今的我既是雷霆根宗器靈,能享器靈的壽數悠長、無災無劫,又能如世間的一應血肉生靈般,去快意參悟大道,增長功行。
而我之所以要吞奪一切種智遍知燈的真識,便是習得了一樁左道秘法在身,可以借器靈真識來滋補自身本元。
蒙授此法以來,因有傷天和人情,我還尚未試過此法威能……但淨藏辨積佛和主上是大道之敵,一切種智遍知燈又正巧撞在了我手上,那也莫怪老夫要用他的真識,來合愈自己的傷勢了!”
“前古道廷的洞清玉寶靈奧丹?這類丹藥竟能助器靈打破先天之限嗎?”陳珩一訝。
他接過付老推來的玉盤,同樣捻起一枚龍眼大小的丹丸,丹氣馥郁芬芳,縈繞指尖久久不散,非麝非蘭。
這不是惑幻手段,而是真實造物。
而如此手段……
陳珩心下思忖,對那前古道廷的底蘊之深厚,也是又多出幾分明悟。
所謂匠人拙於自室,如遁界梭、五炁乾坤圈這等器靈雖天生便有諸般厲害本事,壽元綿長無比,更勝先天神怪,且大抵無災無劫。
但這些器靈們的本事也天生便被牢牢限死。
欲增長提升,亦只能託於他人之手,或由器靈主人親自出手或者請託煉器大師,為法寶施以煉形、打入禁制,以此提升法寶品級。
除此之外,器靈若想靠著自家吐納天地靈氣,來破開前頭壁障,增長手段,那無疑是痴人說夢。
如此一來,倒也是有所得,必有所舍了。
可前古的洞清玉寶靈奧丹就偏能打破這層限制,叫器靈如生人一般食氣修行,這著實是……
此時陳珩暫且按下心思,在陪同付老推杯換盞幾合後,也是將心頭的疑惑道出。
付老將酒樽輕輕置在桌上,一笑道:
“你想知這佛國為何是如此模樣,我為何被困在此間,淨藏辨積佛、一切種智遍知燈還有空空道人……
似這些東西,說來可就話長了,容老夫捋一捋頭緒,對了。”
付老這時忽點一點頭,莫名問了一句:
“以你如今的道業,應是玉宸的道子了罷?”
“前輩說笑了,我尚未能入主希夷山,如今只是一介真傳弟子。”陳珩聞言搖搖頭。
付老聞言便有些訝異,他打量陳珩幾眼,鄭重道:
“我已許久未回宵明大澤,不料玉宸本宗竟興盛如斯了嗎?前古那些得賜金花、火棗,被徵召上天的英才我也曾見過不少,你與他們相比,也絕不遜色。
你這般人物,竟還是真傳弟子?
是當今的道子要壓你一頭,手段更強,還是有同輩真傳可與你一較高下,你們兩個難分出個輸贏來?”
自先前付老詢問起自己所施的雷法,未認出那是紫清神雷時候,陳珩便知這位應是來自古老歲月之前,說不得就是某代祖師的隨身之寶。
而當付老後來又提及前古道廷,更是證實了陳珩的猜想。
此時面對這詢問,他也並不意外,只是撿了些重點說出,叫一旁的付老時而點頭贊同,時而又是擺手嘆息。
“竟是這般?君堯,嵇法闓……堂堂兩個至等法相,也著實是難得,那倒也說得通了。
嵇法闓雖是世族中人,但你若想成為道子,將來在元神境界,怕還是免不了要過他這一關。
只是道子的居處竟換成了希夷山,先前不是壺丘島嗎?誰改的規矩,按我來說,早就當如此了!”
在聽完陳珩一席話後,付老嘟囔一聲,旋即面上又添了些不悅,冷聲一笑:
“還有所謂十二世族,我就知曉當初留下這群謝公宰的血裔弟子絕非好事!果不其然,現在他們不就是生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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