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業

第465章 前塵歷歷,露電泡影

“再過個幾日,想來你也會收到正經訊息的。”老猴一笑,然後又嘆息:“不過你以為我今日來尋你,就是要同你說些閒話嗎?”

陳珩眸光一動,卻不答話。

老猴見狀更是苦惱,不住噯聲嘆氣:“你是得了空空老祖傳承的人物,手握著《豢人經》全本,卻遲遲不肯修煉,這又是為何啊?”

“因我不欲做那位空空道人的劫種?”陳珩沉默片刻後反問。

“誰說一旦修行《豢人經》便要做空空老祖的劫種了?”

老猴聞言更是狐疑:

“當劫種哪有那麼容易!我不是早同你說過嗎,你若想獲得這身份,還得親自去兜御天走一趟,先服用種種珍材,像——”

見老猴還掰著指頭要細數,陳珩揮手打斷,直言不諱道:“因《豢人經》太過邪異,絕非正法之流,損人奉己之事再如何巧妙,終究也有傷天和!再且,我也不欲同這位旁門巨擘扯上什麼干係。”

老猴一臉總算是聽得了實話的模樣,伸手摸摸腦袋,無奈道:

“唉,唉,既然這般,我便只能同你暫別了。”

他看向陳珩,又解釋一句:“你父領著神朝諸臣在外征戰多年,如今總算是要拿下黃靈、英崖兩州了,同法持神的決戰急不得,想來他們也是要回洞清州修養個幾年。

我這點匿形的小能耐,騙騙門外那些侍衛也罷,可絕瞞不過你們這方神朝中的大人物。

若是被察出端倪來,老猴只怕要被一把捏死!”

陳珩沒有開口,微微點了點頭。

爾後兩人又說了些閒話,不過多是老猴在問,陳珩隨意答上兩句。

此時老猴已是踱步到後殿的庫房中去。

在揹著手瞧看一陣後,他忽伸手指向一枚海碗大的璀璨火珠,奇道:

“這寶貝有些意思,誰獻給你的?”

陳珩瞥了一眼:“子定真人於外海斬殺孽龍,他從龍腹中剖出了此物來。”

“子定?陳子定?”

老猴將這名字在嘴裡琢磨幾回,旋即一拍腦袋,露出恍然大悟狀:“便是那個自小被你父帶在身旁養大,不久前證了一品金丹的陳子定?這位旁支倒是聰明,知道你在修行‘赤精大手印’,還特意去外海斬龍,給你找了這一枚龍珠來。”

“子定真人與我幼時相識,情同手足,自然情誼深厚,可惜赤精大手印我已修成。”

陳玉樞莫名沉默片刻,視線從龍珠上移開,淡淡道:

“你準備何時走?”

老猴想了想,答道:

“還是儘快罷,好不容易才來到這現世玩耍一遭,若被你父打殺,那就太可惜了。”

見老猴這副模樣,陳珩也不多言,只道了聲好。

而臨別時候,本是已走出一段距離的老猴忽定住腳,折身一笑,表情戲謔:

“你錯了!”

“錯了?”陳珩抬頭看向他。

“你其實是心動過的,在得傳承時候,你就知曉了我與其說是你的護道者,不如說是你的隸臣,我之生死都只在你一念之間。

若真是那般堅決,你都不需將此事向外道出,只要意動,我都得喪命了……不過也是,有《豢人經》這等天地奇書在手,誰又能忍住不心動?”

老猿目芒炯炯,鄭重道:

“我等你!”

一句說完,他又將手分開大地,身形不見,只留陳珩在殿中默然良久,眸光閃爍。

而在那夜過後,老猿果真再未出現過,也不知是躲到虛皇天的外海,又或是直接遁去天外。

陳珩倒一如往常,除了修行之外,便也是處理政務。

期間苗乙山人等臣子終是將殘圖上的那渾天地動儀打造出來,只待細細布置好禁制,又以大法力祭煉一番過後,便可在戰局中使用。

這渾天地動儀是前古道廷的一樁利器,專是用來破開守陣,撕爛界障種種,相傳乃天衣偃所造。

昔年也不知有不少寰世名陣被這物發力毀了陣眼去,可謂兇名赫赫!而陳裕雖只得了打造渾天地動儀的殘圖,但在多年的群策群力下,此物終還是勉強現世,可在對陣法持神時派上用場了。

這一日,本在潛修中的陳珩忽被驚動,他忙出了殿門,飛身去迎。

同一時刻,留守洞清州的諸多朝臣亦是不約不同,齊齊出來拜見。

遙遙看去,遼闊長空似為赤火所遮,灼灼放光。

一頭龐然巨蛇在前隆隆開道,渾身鱗甲燁燁發光,似天柱飛來,攪得雲海若沸,而緊隨在巨蛇身後的,便是那密密麻麻,叫人一眼也望不到的神將道兵!

不過最為顯目,卻還是大日法車中的那個威武老者。

老者本是在同身旁的一個高冠青袍的年輕道人說話,似察覺到陳珩目光,他看了過來,微微點了點頭。

“……”

陳珩心中那股異樣感觸再度生起。

他此時忽覺像雙膝陷入了一片流沙當中,正在漸次下沉。

而當奮力掙脫後,腦後只聽得幾記“鏜鏜”聲響,然後眼前就有白毫大放,刺目非常。

這響聲過去,不知過得多久,又似是隻一剎功夫,陳珩心識終是迴轉過來。

他起意一察,便也知自己終是脫離了英姑那道氣意壓制,眼下神意正處在唸玉當中。

而這等境狀,他雖是能清晰感應到陳玉樞的種種言行心念,但神意卻無法脫離如今這具陳玉樞軀殼。

四下天地彷彿空虛一片,一旦他將神意自這軀殼抽出,須臾便要回歸現世。

這時,陳裕座駕已是臨近,陳珩看著陳玉樞跟著眾臣一併行禮,然後被陳裕扶起。

“此番我征戰在外,你監國在內,既黃靈、英崖兩州已為我盡取,為表你功績,玉樞……”

陳裕頓了頓,也不用文書,竟乾脆言道:“我便將黃靈州託付於你,你可操生殺予奪之權,大小人事無需向我稟告。

而子定與你自幼長大,他隨我征討兩州時立功不小,我欲命他掌那部太戊神兵,自此後他也一併歸你調遣。”

這句落下時,高冠青袍模樣的陳子定忙向陳玉樞行了一禮,臉上帶笑。

“由我來掌黃靈……”

陳珩感應到陳玉樞此時亦不免心緒激盪,微怔了一怔後,他才俯身執禮,肅然應下。

而之後現世雖不過幾個時辰,念玉中忽忽又是近十載光陰飛逝。

在此期間,陳珩親眼見證了因陳裕全然放權,陳玉樞在黃靈州是如何權威日重,又是如何叫大小勢力服膺。

但就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隨法持神不惜代價的一道惡咒,形勢忽而急轉直下,直如潮滾山崩……

這一日。

洞清州的一座堂皇金殿內。

隨地面悄無聲息一分,一隻老猴便輕輕躍出,他嗅上一嗅,似並不耐煩這縈繞滿室的丹香,以手扇了扇。

爾後當望向玉榻處陳玉樞那道蒼老如遲暮老人的身形,老猴也是真個大感頭疼,無奈簸坐下來,嘆氣道:“誰能知道法持神的那前古重器,竟是盤頊朝的泥刑偶?這邪器竟還未被毀去,叫法持神得了一角,也是離奇!”

見陳玉樞慢慢扭過頭來,眼中期盼之色濃得似難以化開,老猴無奈搖頭:

“我知你從不信我,但不管如何,自你得了《豢人經》後,你我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你死我亦難活!

可在你傳訊我之前,我便問過兜御天處了,空空老祖……唉,老祖他並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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