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業

第80章 鬥籙 掐算

……“你好歹也是中品法器,居然肯奉一個紫府修士為主?倒是稀奇。”

王真人嘆了口氣:“你若肯從了我,莫說幫你補全那些破損禁制,縱然將你再練形一次,也不無可能。五方昇陽旗,你如何作想的?”

回應他的只是一句冷嘲。

“可惜了。”

王真人眼神一冷,將腰間法劍一擲,便有無數道燦燦劍光齊齊一斬而落,將五方昇陽旗霎時劈得靈光更黯!這時他已打定主意,要磨去五方昇陽旗的真識,重煉出一尊器靈來,自然也不再留手。

而這時,又一方浦嶼上,忽得傳出一聲嬌媚輕笑。

旋即便是一股繽紛煙霞排雲裂空,將那森然劍光都撞開了一角,同樣參與進入,與王真人開始角逐,鎮壓五方昇陽旗。

“見者有份,難道王真人不打算分一杯羹嗎?”

那嬌媚女聲淡淡道。

“花神府的魔賊,想與我比拼法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王真人只在心中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而在兩尊金丹真人的法力壓制下,五方昇陽旗只撐了不過數十息功夫,就已逐漸露出不支。

它雖是中品法器,但畢竟生生吃下君堯的一擊神霄雷,禁制被摧去了泰半,又東躲西藏了這些年,早已不復之前的威風了。

眼見自身靈光越來越黯,五方昇陽旗嘆了口氣,將最後一股精氣注入苗南老怪體內,讓這早已被法力震暈厥過去的人悠悠轉醒。

“看來,是無計可施了……”

苗南老怪一睜開眼,便見得五方昇陽旗殘破的旗面,嘴唇顫了顫。

“這不是在意料之中?那什麼懷悟洞主毀你山門,斷你財路,我們也給他來個狠的!”

五方昇陽旗不以為意:“如今已到了浮玉泊,你該高興才是。”

“……只是苦了你了。”

五方昇陽旗笑而不語。

“那就這樣吧,反正活著也無什麼盼頭了!只願下輩子你我還能再聚一處,一起幹男人,殺女人!”

一人一旗皆是放聲邪笑了起來,聲震長空,而五方昇陽旗的旗身也在這邪笑聲中一寸寸崩滅,發出轟隆的爆鳴!光焰狂溢!“……”

王真人面色劇變,猛得揮袖便將懷悟洞主收走,掐了個水遁,便不見了行蹤。

“瘋子?!”

花神府那位金丹真人也是驚異,怒罵了一聲,便有一道繽紛的瑰麗煙夏往上一衝,與虛空一合,就消弭無形。

石火電光間。

兩位真人便已遁出了百里開外,連帶著五光宗和花神府的使團,都被收攝一空。

而去了虛空天地的拘禁,五方昇陽旗的煌光便再無掩飾了,只見一輪金日冉冉浮空,在所有浮玉泊修士震愕的目光中,霎時便爆開!

“這是——”

“法器自爆?!”

有人絕望大吼。

但下一瞬,五方昇陽旗周圍的幾座浦嶼便被洶湧的光焰瞬息夷平!無數慘叫聲才剛發出,就再也沒有動靜!若是遙遙從雲天下望去,只見浮玉泊的湖水狠狠凹去,幾可看見乾裂縱橫的湖底,萬頃碧浪被一輪金日推著向四方排開!捲起洶洶狂瀾!……

而在陳珩眼中。

他聽見空中雷震暫歇,只來得及走出亭中。

數十息後,眼前便突然被煌明的金光熱浪充斥!再也不能視物!“這是……”

身後。

隱隱聽見青枝的驚叫聲:“媽的!法器自爆啦?!”

法器——

他心頭猛得一跳,想移動身軀,卻被那幾乎要摧卻天地的威勢蓋壓住,連手指都無法移動分毫!那片煌明的金光像是從天盡頭生起,看似在一寸寸推進,卻只在轉眼,就來到了身前的裡許開外!焦灼的熱風漫卷過來,讓整片水泊都成了熱風地獄。

陳珩渾身寒毛直立,一股前所未有的大恐懼感在心頭生起,那股生死間的錯亂感讓他如墜冰窟,血脈都猛得僵冷下去。

不是一真法界,不是心相。

若是折在這裡。

就是。

真真正正的死了……

他腦中只恍惚了剎那,眼神便強自壓抑著沉靜了下來,而這時,背後又傳來青枝的驚叫聲,她似是勸阻著什麼。

陳珩勉強側過幾分視線,看見衛令姜手裡捏著金光神符,正沉默看著自己。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將金光神符默默抬起,對準了陳珩方向。

“……”

須臾間。

時間被拉長成極緩極緩的一幕幕。

在那法器自爆的威能逼近時,在金光神符的符頭亮起的剎那。

陳珩乾坤袋兀得一動,便有一道鬥籙悄無聲息鑽出虛空,迎上。

接著。

便是天地俱寂——

無數修士還未從那生死大怖中緩過神來,還尚在驚駭中。

等了幾息,幾十息……

卻並未有痛楚臨身。

他們茫然抬起眼,瑟縮著看去,只見無論是法器自爆後的那輪金日還是被掀起的萬頃碧浪,都倏忽不見了行蹤。

天光溫煦,楊柳風輕——

那洪烈可怖的一幕像是夢中的魘景,如今已是夢醒,自然都已成了泡影。

在幾句低沉的啜泣聲和驚歎聲過後,便是沸反盈天的歡呼,隆隆響徹了雲天!……

百里之外。

王真人猶疑的停下,他轉頭望向浮玉泊,眼神卻猛得一滯。

“怎麼會……有元神真人出手了嗎?”

他暗暗皺眉:“是玉宸派的巡照道人?這次來的,不是金丹境界的道友,難道是前輩?”

而紅葉島,小亭中。

衛令姜先是怔了怔,然後呀了一聲,連忙停住金光神符的催發。

“喂!你沒事吧?”

亭外,見陳珩仍是微微有些失神的模樣,衛令姜有些急了。

“無妨。”

陳珩搖搖頭,手指微微握緊,將眸光斂起,衝她一笑。

鬥籙……

原來在生死時刻。

它是自主催發來護身的麼?……

……

而在鬥籙催發的同一時刻。

南闡州。

先天魔宗,水中容成度命洞天。

湖心水亭中。

紫衣金冠的玉樞饒有興致一挑眉,伸手掐指算了算,起了一卦,過不多時,他唇角便露出了一絲淡淡笑意:“不是陳嬰,也不是陳縉、陳道正……呵!陳珩?原來是這個名字。”

那張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孔上笑意更盛:

“小子居然躲在南域的浮玉泊地界?什麼蠻荒野土,真是會藏啊,倒是讓為父一番好找!”

半炷香後。

待得玉樞掐算完。

在他對案。一個女子漫不經心開口:“師兄,你又算到了什麼?”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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