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催動輪迴印,攜帶仙軀之力,轟向了紅塵。
這紅塵之道固然強悍,可在觸碰顧遠拳頭的剎那,就有無盡的輪迴之力浮現。
搬山夫蘊含“力之道”,可你輪迴百次,還是搬山夫?
夫子蘊含“言之道”,可輪迴百次,還是夫子?
輪迴之力一浮現,紅塵頓時陷入混亂,紅塵一亂,任由紅塵萬身法道,也不再有仙印之力了。
而顧遠拳頭之上,卻依舊有無垠巨力。
可以送人輪迴。
“砰!”
“砰!”
“砰!”
鳴泉祖師臉色驟變,周身紅塵志氣瀰漫,一道道虛影浮現,有胸抱長劍的俠士,有睥睨四方的王侯,有手持畫筆的大家,不一而足。
而在紅塵瀰漫之中,每一道身影都有各自蘊含之道。
俠者劍光縱橫,更兼俠義之心,想要將以劍服人,以俠感人,讓顧遠停手。
王侯敕令,虛空千軍萬馬浮現,想要踐踏顧遠。
畫家毫筆揮墨,畫中乾坤永珍,想要將顧遠囚禁其中。
紅塵萬身,各有其道,形同萬印。
這是極為厲害的仙基之道,但在顧遠輪迴拳之下,盡數破碎。
“轟!”
他周身氣血激盪,每一拳轟出,都如大日橫推,霸道無雙,更兼無盡輪迴之力,每一道紅塵虛影剛一出現,就被他瞬息打破。
輪迴之下,紅塵又如何?
“轟!!”
肉身鬥戰之法和仙印之法不同,顧遠越戰越酣,氣血盈天,長嘯不已,極為痛快。
而鳴泉祖師的臉色則越發的蒼白。
紅塵之道,已經無力阻攔顧遠。
最關鍵的是,顧遠的仙基之力也極為強橫,硬生生的定住他仙力值的上限,否則他催動秘法,萬道紅塵歸一,凝聚最後的“紅塵仙”,此戰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如今,仙力被定,他只會越發的虛弱。
他有心使用仙寶,可不知為何,此地冥冥虛幻,仙寶似乎難以施展,唯有仙印可用。
“痛快!”
顧遠越戰越酣,拳如大日,將鳴泉祖師身前阻攔的紅塵虛影盡數打碎,他欺身而入,距離鳴泉祖師僅有千丈距離,恐怖的拳頭落下,當真如滾燙的流星迎面襲來,要將一切轟碎。
“我為帝,當鎮壓一切敵!”
見狀,鳴泉祖師不再猶豫,所有仙力值盡數合一,落入身前那道帝王身影之上。
“轟!”
霎時間,恐怖無比的氣息瀰漫,那帝王身影迎風便漲,化為萬丈大小,眸子似有真龍游動,袞服之中盡是星辰閃爍。
不僅如此,隨著這帝王的開口,天地震動,冥冥之間,似有天道轟鳴,化為一條條大道鎖鏈,自虛無之中浮現,捆向了顧遠的四肢頭顱。
“天地輪迴,焉有不滅之帝王!”
顧遠卻只是大笑,仙拳印大放光明,所有氣力融合,輪迴印更是能竭力顫抖,他一拳轟出,似有日月相隨,那可以束縛真龍的“大道鎖鏈”不過剎那之間就被掙脫,轟然炸開。
“轟!”
顧遠拳如大日,以不可阻擋之勢,猛然砸向了鳴泉祖師。
“敢問祖師,弟子配否?”
帝王虛影破碎,氣血噴湧,顧遠心性似乎也變得豪邁,聲如雷霆,大笑著問道。
鳴泉祖師臉色一沉。
“呼!”
可就在這時,熟悉的狂風再度浮現,天地之間浮光掠影,顧遠在一瞬之間似乎就看到了無數仙娥天兵走動,而後一切定住。
他再次回到了此前的湯泉庭院。
鳴泉祖師墨髮飛揚,立於原地,正靜靜地看著他。
光陰之力散去,一切都回到了現在。
顧遠心中一動,立刻散去氣血,恢復原貌,對著鳴泉祖師拱手:“祖師。”
鳴泉祖師看著他,眼中神采莫名,但最終還是頷首說道:“身負輪迴,仙胎成軀,果真是有幾分底蘊的,師叔的眼光確實強過於我……”
顧遠此時自然不敢稱道,只是作揖:“僥倖罷了,若是祖師仙軀再強上一份,自己絕無可能得勝。”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我並不放在心上。”
“你能勝過我,恰恰證明你有資格受我仙印。”
鳴泉祖師微微搖頭,示意他無需謙遜。
顧遠行了一禮,而後好奇的問道:“敢問祖師,剛剛弟子當真跨越時光,所見之人,當真是祖師?”
雖然他心中已經肯定剛剛那就是初入天宮的祖師。
但這般偉力,他還是震撼,忍不住想要確認。
“是我。”
鳴泉祖師沒有否認,當即頷首,不僅如此,他眼中似乎帶著笑意,看著顧遠說道:“若非如此,豈會有配與不配之說?”
顧遠聞言,心中更為驚訝。
配與不配,因果在己?
這一切,早就已經註定?
“並非註定,光陰之道浩瀚無窮,就算掌握仙印,也僅僅能翻起一絲漣漪罷了。”
“過去一切未變,你我也無法改變千年萬載之事,剛剛僅僅是以秘法,串聯了一絲時空,猶如在時光長河之上濺起一道漣漪,那漣漪並不和光陰長河合流,而是濺在空中,猶如分叉之路,當你回到現在,漣漪也恰好落下,跨越時空,歸於長河。”
“而剛剛發生之事,猶如水珠飛懸,不在長河之中,我自然也不會記得,唯有修行光陰之道後,可以窺探長河,這才能看到那濺起的水珠,知曉了一絲異樣,但也如霧中看花,並不真切,我也並不記得。”
“唯有你歸來之後,我才徹底明悉當年。”
鳴泉祖師微微搖頭。
光陰如河,催動仙印,猶如在長河之上漸起一道枚水珠,水珠飛懸,並不影響過去,而是飛濺而起,跨越光陰,落到了現在?
當水珠飛濺在空中之時,就是過去和現在碰撞之時,當水珠落下的瞬息,就是過去和現在相合之時?
顧遠畢竟是習過昨日印之人,頓時若有所思。
不是自己回到了過去,而是過去來到了現在?
那若是未來的水珠向後飛濺,豈不就是未來來到了現在?
顧遠沒有藏著心中之想,而是直言問道。
鳴泉祖師點頭又搖頭:“是,也不是。”
“光陰之道,晦澀難言,想以言語闡述明瞭,猶如天方夜譚。”
“你只需知曉,你所見的確實是我,但過去的一切,並不受影響,光陰只是適時分流,停滯虛無,但最終還是歸於現在。”
“你能留給我的,只有大夢一般的記憶。”
“若是你日後修行光陰之道,能再進一步,那帶給我的就不僅僅是記憶了。”
鳴泉祖師微微一嘆,言語之中盡是遺憾。
光陰之法雖妙,但他著實沒有精力再修一道了。
只能將仙印下賜。
一念至此,他又切切說道:“記住,我所賜你的僅僅是仙印,是法,不是道,光陰難修,你若無際遇,切忌不可妄自修行。”
“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能摘取道果,就可如海中之礁,任由海浪拍擊,你自巋然不動,所謂光陰也無可奈何你,不必執著。”
“借法修道,掌印護道,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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