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賜予人間的福澤自然更深。門神的扮演者的動作發生了微微變化,其身上也彷彿升起了淡淡的威嚴和壓迫之感。
他邁著四方步,緩緩在人間走動著。
凡是他走過的地方,一切的邪祟都被衝破,一層層象徵著祝福的力量,加持在眾生的身上。
百姓們的心中也湧起了安定之感,生活中的諸多低迷情緒消失得乾乾淨淨。
走到最後,他忽的將手中的“人頭”丟擲,百姓們紛紛伸手去接。
最終,那人頭落到了一個青年的手裡,青年喜笑顏開。傳說社火之日,誰要是能接住門神老爺的頭顱,回去供奉在正堂,則家宅會受到門神的庇佑,自此家宅安寧。
有些人眼熱,想要出錢購買,但青年跑得飛快,這可是神靈賜福,誰願意把福氣拱手讓人呢。
門神之後,不斷有“神靈”出場。
這場社火表演,說白了就是人神共慶的一場“整活”表演。
什麼吐火、踩炭、吞劍、鐵槍刺喉,但凡那看著頗為滲人,且超出常人理解極限的表演,其背後大機率都是神靈分了一絲神力的加持。
遊鳴看得頗為過癮,卻也有些期待,據說一會兒還有關於他的社火表演,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難道讓我現場給你表演個生孩子?
這種是能播的嗎?就在他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社火的表演終於到了最後。
一個身材瘦弱,很明顯看著動作有幾分生疏的小傢伙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百衲衣,腦袋上頂著一個碩大的紙糊的腦袋,那腦袋的臉頰上還貼著鮮豔腮紅。
他的懷裡,則抱著一條碩大的鯉魚。
嗯,活的,能動的那種。
少年跌跌撞撞地跟在隊伍的後面,努力想要控制著懷裡的魚,但奈何這條魚剛剛離開水,此刻正是活力最甚的時候,不斷掙扎著。
遊鳴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扮演金童神君,然後那條鯉魚在扮演自己。
但實際上,那個大腦袋的童子就是自己,鯉魚則是他的本尊。
任何一個社火的扮演者,都是經過專門的培訓的,他們多少也會接觸到一些神道的資訊。就像關於遊鳴的神道形象,因為娘娘廟的偏廟內並無他的神像,也是事先有神道的官吏向少年託夢,他才知曉該如何扮演。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鯉魚,少年趕緊跑了幾步,跟在了隊伍的後面。
他倒是沒有什麼表演,只是需要抱著鯉魚,讓四周的百姓都來摸一摸這條鯉魚的腦袋,沾染一些“孕氣”,最後將那鯉魚放生到橋下。
只要鯉魚最後能活著,就可以將百姓的願望帶給那位胎神。
“哈哈哈哈哈。”
那少年略顯滑稽的動作,引得四周的諸位神靈哈哈大笑,不過眾人的笑容並無惡意,就彷彿長輩在看著晚輩的古怪表演。
“鯉靈神?何不賜下福澤?”
在遊鳴的上首位置,一位判官撫著鬍鬚,笑著問道。
“善。”
而遊鳴在這一刻,自然而然地懂得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自神座中起身,虛空中彷彿有著一層層的臺階,他邁步走到了那少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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