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記憶顛沛倒映。
謝玄衣面色蒼白,搖晃踉蹌,直到肩頭被人輕輕按住。
“你……還好嗎?”
趙純陽關切地望著弟子。
眼前無數景象交錯,謝玄衣穩住了身形,也穩住了心神。
他扶住師尊的手臂,呢喃說道:“我……無恙。”
話音未落。
被釘在不朽樹上的高大女子重新笑了起來。
“想起來了?”
元凰三分悲憫七分譏諷地注視著眼前年輕人。
十年前過去,歲月似乎並沒有改變什麼。
謝玄衣和當年踏入月隱界時一樣年輕……
至於自己,此刻和當年一樣,被束縛在這通天之樹上……
過去漫長歲月,元凰韜光養晦,拼命修行,一邊為【不朽樹】輸送凰血,一邊借【不朽樹】汲取養分,最終在皇宮內最為偏僻冷清的角落,默默修至陽神十重天,藉著這超越太皇的力量,一舉擊破了月隱大陣。
她沒有忍住殺念,當場殺了褚帝。
說來也諷刺。
最開始被帶回大褚的時候,她每日苦心積慮想要掙脫桎梏,離開這裡,迴歸妖國……
殺完褚帝之後。
她卻並沒有這麼做。
被困這麼多年,元凰早已想清楚了。
即便掙脫大陣“束縛”,她不會離開這大褚皇宮了……如今迴歸妖國,還能去哪?難不成要返回天凰宮,去與那數百年未曾謀面的凰血族裔爭權?
毫無意義。
留在哪裡,都不如留在大褚。
這裡有她辛苦餵養的【不朽樹】。
還有一整座氣運充沛的大褚王朝隨意取用。
至於“弒帝”的罪名,正好便留給月隱界中與褚帝同行的謝玄衣……從此以後,她便是大褚新的“皇帝”。
放眼大褚,知曉自己“妖身”真相的人少之又少。
這些年來,她的偽裝又極其到位,即便言辛這樣的人物,覺察月隱一案另有隱情,又能如何?
自己為【不朽樹】奉獻精血,供其成長。
自己在飲鴆之戰中出力,送出凰族情報。
這漫長歲月裡,她被太皇囚壓在皇宮中,雖是妖身,卻早已將自身與這大褚相融。
既然那株不朽樹,象徵著大褚的希望。
那麼與不朽樹交融的自己……又何嘗不是?
“……想起來了。”
謝玄衣緩緩恢復了平靜。
他望著那株不朽樹,聲音艱澀地說道:“曾有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是我殺了他。”
全天下人都在追殺他。
揹負著弒帝罪名,謝玄衣從皇城逃出,逃到江寧,又逃到青州,再逃到北郡。
如果有一件事。
全天下人都認定是你做的……
那麼所謂的清白,也變得不再清白。
謝玄衣很想為自己辯駁。
但月隱界發生了什麼……他自己也想不清了,直至如今拿回“胎光”,他也只是回想起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破裂畫面。
從不朽樹封印中衝出的漫天凰火。
被凰火淹沒的月隱大潮。
這幾乎就是那一日發生的全部。
至於褚帝,只是被吞沒在潮水中的碎影。
“留我一命。”
元凰聲音沙啞,轉而望向趙純陽:“我還你徒弟清白……這株不朽樹,也可以送給大穗劍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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