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鏡玄口中說出的話,自然是真的。
這訊息,目前還未被多少人得知,只是因為劍宮尚未將開山之訊傳出。
“天下盼年輕劍仙久矣,大穗劍宮此次開山,必定是要招收新徒。”
陳鏡玄悠悠道:“要不了多久,四境豪傑都會齊至,聽說一甲子一開的玄水洞天,有世間最美的風景,即便是當年的謝玄衣,也未能親眼看見。謝兄,你難道不動心麼?”
謝玄衣深吸一口氣,緩緩取出木匣中的眾生相,背轉過身,佩在面頰之上。
清涼的氣息傳入額首。
銀面佩戴之後即刻融化——
謝玄衣心念一動,便換了張面容。
再轉過身。
陳鏡玄的身影已經不知去處。
……
……
日暮黃昏,江風拂面。
觀潮閣頂樓,姜奇虎獨自一人,倚在欄杆之前。
身後傳來腳步聲。
姜奇虎回首,有些失望。
來者不是先生,是葉清漣。
“怎麼,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
只不過與唐齋主待了一日,葉清漣的用詞習慣已經發生了改變。
姜奇虎怒道:“先生來鯉潮城了,我卻未能盡到陪伴義務。”
“差不多得了。”
葉清漣譏笑一聲,道:“你家先生多大?需要你陪?好好呆在這,別給他闖禍就不錯了。”
陳鏡玄來鯉潮城,此行很是低調。
只有極少數人知曉此次行程。
而姜奇虎,則是被陳鏡玄勒令,今日只許待在觀潮閣,不可離開寸步。
原因很簡單。
青州之亂,涉及姜家,楚家——
姜奇虎雖為皇城司次座,但本身卻是姜家少家主,青州平亂的絕大多數事件,他都有權處置,可唯獨處理楚家餘孽一事……無論如何,都會落人把柄。
待在觀潮閣,是為了避嫌。
這也是姜奇虎悶悶不樂的緣故,直至黃昏日暮,他都沒見上先生一面。
“楚家那邊……結束了麼?”
姜奇虎望著葉清漣,眼神亮起精芒。
這一整天,葉清漣都沒出現。
先生處置這些事情,總需要有其他人陪著。
“算是結束了。”
葉清漣挽了挽髮絲,道:“經由察驗……楚麟自始至終,都與楚家沒有關係。青州之亂,楚家是無辜的,你家先生已經啟了案卷,將實情呈報,要不了多久,這些關押之人便可得到自由。”
她今日陪同,對這結果有些詫異。
陳鏡玄竟是如此“仁慈”。
也不知楚麟在如意令內……與他聊了什麼。
青州楚家並沒有被連根拔出,只不過經此一事,也不存在什麼“青州楚家”。
楚家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楚家。
青州唯一能有“世家”之稱的,只剩姜家。
“不愧是我家先生。”
對於陳鏡玄做出的一切選擇,姜奇虎向來都是無腦支援。
他鬆了口氣,就要轉身下樓,卻被葉清漣伸手按住。
姜奇虎懵了:“怎麼,事情處理結束,我應該可以離開觀潮閣了吧?”
“抱歉。”
葉清漣滿臉同情:“小國師之所以讓我來觀潮閣,就是為了給你帶一句話。今夜不許離開,直至明日日出,方可離開此樓。”
“???”
姜奇虎怒不可遏,就要掏出如意令。
但另一隻手也被葉清漣按下。
“別去查驗了,我堂堂百花谷少谷主,能騙你嗎?”
葉清漣忍俊不禁,道:“這話是陳國師親口說的,我只是負責代為轉述……你現在就算動用‘如意令’,也不會有所回覆。”
說罷。
鬆開了手,不再阻攔。
姜奇虎不死心地試了試,果然,如意令幾次震顫,都逐漸平息。
沒有回應。
“不可能,我家先生不是這樣的人。”
“先生平日繁忙,今日之後,怕是又要啟程回去了。”
姜奇虎喃喃道:“他好不容易離開一次皇城,結果連面都沒見上……”
“他有人陪了。”
葉清漣無情點破事實:“仔細想想,青州平亂一案,你家先生欠了誰的人情?”
姜奇虎恍然大悟。
他喃喃自語,語氣之中還有些委屈:“所以先生是怕我壞事,所以才命我禁足嗎?”
“你就當是吧。”
葉清漣無奈開口,道:“對了,回去以後,少和秦百煌往來。”
姜奇虎不敢置信:“這也是先生要你轉述的?”
葉清漣搖搖頭:“這句不是。”
“秦兄為人耿直,兩袖清風,又極有才華,為何不可往來?”
“仔細想想,你家先生平日裡可曾離開過皇城?”
姜奇虎想了很久。
在他印象中,先生好像還真不怎麼走動,別說離開皇城,就連離開書樓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
“這次是為了誰?”
葉清漣笑意盈盈,循循善誘。
姜奇虎道:“唐齋主?”
“唐齋主最討厭誰?”
姜奇虎再次恍悟,要說那位女子齋主最討厭誰……好像還真是秦百煌。
“可是為什麼?”姜奇虎想不明白。
葉清漣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還真是一頭笨虎。陳鏡玄不曾離開書樓,那麼關於他和道門女子齋主的故事,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
“這……”
姜奇虎瞪大雙眼,喃喃道:“我與秦兄喝酒的時候,他信誓旦旦保證過,書樓的事情,絕對不會外傳。”
“蠢貨。實在無可救藥。”
葉清漣毫不客氣地譏笑道:“皇城裡的謠言滿天飛,唐齋主能不討厭秦百煌麼?所謂恨屋及烏,你先前挨的那頓毒打,十有八九,都要怪在秦百煌身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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