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切著:“顧不得其他了,現下保命要緊!”
她用上力氣,準備直接將人提起,卻還是沒能拉動,那方的秦齊已經抵擋數枚箭羽,腳步聲也隱隱傳來,她更急了:“那個,那喚珠圓的,快來搭把手!”
珠圓慌亂上前,卻被一格外纖細的手隔開,還有手主人的聲音:“我不走了。”
什麼不走?這會是使性子的時候嗎?
於溪荷氣不打一處來,示意珠圓一同準備直接將人扛著走,她卻將她反握,依然是雖微弱,卻格外緊的力道,她神色一怔,接著垂首,再次對上她的眼眸。
那雙重新燃起光亮的眼眸,此刻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她說:“姑娘,這些人是來追殺你的,對不對?
“秦先生昨夜便提醒過,他們身份未明,查清我身份後,若背後勢力不懼我身份,便會再來將我一同殺了。
“穩妥的法子應是我帶你離開,可我沒有,你可知為何?”
她彎了眉眼,笑容在她病弱面容上綻開,迎著她眼眸裡的光亮,讓她驀然想起她的名字,晨光熹微,那破除黑暗的第一縷光亮。
“因為我在賭,若這背後的人連我的身份也不懼,那是何等勢力?而姑娘又能逃到哪裡去?”
她倏地扒了外衣,接著撿起地上箭羽,就要刺入自己胸膛——
“姑娘!”
“不要!”
於溪荷失聲而出,卻已經來不及,箭羽沒入心臟,鮮血一汩一汩湧出,還有她已經極度微弱的聲音:“不若像這般,我替你死,你替我活。”
她這才發現,原來外衣之下她穿的是她的衣襟,甚至衣袖還有此前被箭劃傷的痕跡。
“姑娘,姑娘不要……姑娘……”她的兩名女使已經哭成了淚人,她卻仍是笑著:“別哭,我本就是要死的,也不要難過,因為你們還要幫著這位姑娘,在我那暗無天日的後宅裡,活下去。”
於溪荷唇瓣微顫,她緩緩閉眼,極力壓下自己翻湧的情緒。
那方還在抵擋箭羽的秦齊在這時出聲:“快走!人就要過來了!”
她說的對,此等勢力下她能逃到哪裡去?這份重量無論她擔不擔得起,她都得沒得選。
她已經沒有退路。
“你們在猶豫什麼?還不快些!”
她倏地睜眼,手撿過一旁箭羽,接著在於熹荷手臂上重重劃過一道,珠圓大驚失色:“你做什麼!”
她指尖微顫,沾了血液的箭羽掉落在一旁:“我身上有傷,若不做足細節,便會漏了破綻。”
她將貼身玉佩掛在於熹荷腰間,抬眸看向她時神色不忍,她比她果斷,救下她,勸說她,再替她死,一步一步都被她籌謀在內,甚至她的性命。
“快走!我擋不住了!”
她壓下情緒,聲音逐漸堅定:“我會為你查清所有,從此刻起,你的不甘心便是我的不甘心。”
她拿過掉落在一旁的外衣:“於熹荷,你既替我死,那我便為你討回公道。”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齊再次催促:“快走!”
她決然起身,起身時將那倆哭得不成樣的女使一同提起,秦齊不斷退後:“走後窗!”
她將兩人從後窗推出,接著翻身而過,秦齊緊隨其後,後窗就要關上,在即將關上時她再次回頭,那與她相似的面容再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