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張家丫頭在河裡摸到了一隻金蟾,活靈活現,像是真的一樣!”
今天下午,張家丫頭在幫人洗衣服時,將縫在衣服裡的壓勝錢弄丟了,主家大發雷霆,要扣她一個月的洗衣工錢。
為了尋找這枚壓勝錢,張家丫頭不顧春寒未消的河水冰冷,大著膽子下河尋找,壓勝錢沒有找到,卻摸到了一隻金蟾。
“金蟾?我們村應該沒人丟過這種東西,難道是河裡衝出來的古物?”
在百姓口中,金多代指青銅,青銅物本就貴重,更別說青銅材質的古物。
“那金蟾約莫兩三寸大小,不僅沒有一絲鏽跡,雙眼之中還似有靈光,我看它不像尋常古物,更像是一件神物!”
在這些人看來,張家丫頭丟了壓勝錢之後,沒多久便尋到了一隻金蟾,怎麼看都不像是一種巧合。
然而,作為正主的金蟾非常清楚,此事真的只是一場巧合。
說是金蟾,既不是妖怪也不是神物,而是一隻具備了人類靈魂的蛤蟆。
蘇季,也就是這隻蛤蟆,本來是一位維護人工智慧系統的程式設計師,一覺醒來卻穿越到了這個妖魔鬼怪橫行的仙俠世界。
成為一隻蛤蟆無疑是倒黴的,雖然剛開始很新奇,但是在到處都是天敵的情況下,每時每刻都有可能遇到生命危險。
好在命運並沒有太過刻薄,他所維護的人工智慧系統跟了過來,在融入這個世界時發生了一些變化,成為了一根具有推演之能的演天籌。
演天籌能夠監視三尺方圓內的區域,根據四周情況推演出各種生存方案,幫他渡過了最艱難弱小的蝌蚪時期。
但他卻發現,寄託了全部希望的演天籌像是演算法出了問題,給出的答案難以理解,做出的應對也十分奇葩。
他想要獲得一部可以修行的法門時,演天籌讓他收集錢財;他想要知道哪些東西可以吃,獲得了一本家常菜譜……
然而,他可不想這樣活一輩子,不說成仙作祖,至少也要先化成人形。
演天籌沒有說辦不到,只是提示算力遠遠不足,並建議他收集所能遇到的錢財。
錢財,既是交易過程中的交換媒介,又蘊含了流透過程中所積攢的願力,這些願力無論多少,都能作為演天籌推演的算力。
無奈的是,就算演天籌能探查三尺方圓的區域,也很難找到幾枚銅錢,涉足有人煙的地方又太過冒險。
按照先易後難的原則,演天籌將修成人形的難題擱置一旁,先用算力推演出來了一道神通【化金蟾】。
【化金蟾】,是演天籌根據他的情況,耗費算力推演出來的一道專屬神通。
在平常的時候,演天籌會吸收天地間的神妙之氣儲存起來,一旦遇到危險,就會立即以此將他的蛤蟆之軀化作金蟾。
神妙之氣,就是天地之間的金氣,在金氣匯聚的過程中,演天籌會以四面八方金氣的濃度為資料,推算附近金屬的方位,無形中提高了尋找錢財的效率。
只是他活動的區域有限,又實力弱小,只能在這條小河裡慢慢摸索,收穫倒也一般。
今天凌晨,他在小河中尋找食物,卻遭遇到了意外,差點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怪蛇吞了下去。
小河裡的水蛇大多隻有一兩尺,能長到三尺的都算少有,有些小蛇甚至會被他當做“辣條”吃掉。
然而,這條怪蛇呈黑腹白環模樣,不僅有著四五尺之長,渾身還隱隱有著一層黑色水膜,速度遠超他的想象,若非演天籌提前感知到水波的異常,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情急之下,他只能一邊往泥沙地下鑽去,一邊施展最強的保命絕招,不到一息時間,就化作了一隻金蟾。
“【化金蟾】:一經施展就不能隨意行動,想要恢復血肉之軀,至少要一天一夜的時間,若是危機尚未解除,還能再堅持十二個小時。”
長達三十六個小時的持續時間,就算前二十四個小時沒能將捕獵者熬走,也能在後面十二個小時內尋機逃走。
因此,在他變成金蟾之後,怪蛇即便是演天籌所推演的不凡妖獸,也找不到他的存在,盤桓一會之後便離開了。
哪成想,躲過一劫之後,他又遭遇一難。
以往,他就算化作了金蟾,也能靠著水草泥沙的遮掩,堅持到一天一夜後恢復肉身。
這次運氣卻有些不好,張家丫頭為了尋找丟失的壓勝錢,忍著河水的刺骨寒意仔仔細細摸索每一寸泥沙,他所化的金蟾竟真被張家丫頭從泥沙裡摸了出來。
如此巧合之事,別說是蘇季,就連演天籌都沒有算到。
在恢復血肉之軀前,他只能在張家丫頭的口袋裡躺平,美其名曰:“以不變應萬變。”
張家丫頭摸到一隻金蟾的訊息傳出後,河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有人心中不忍,想讓張家丫頭先從冰冷刺骨的小河中上來,她卻沒有聽,依舊在執著的尋找壓勝錢,似乎今天不找到壓勝錢就不罷休。
很快,連在家織布的張氏也得到訊息,急忙快步趕了過來。
“小蓮,你為什麼這麼倔,快給我上來!”
張小蓮忽的一愣,抬頭看到母親之後,臉上的倔強再也堅持不住,剛上岸,就流出了自責而又委屈的淚水。
此時正值二月初,寒風一吹,溼了大半的張小蓮不由渾身一顫,嘴唇都有些發白。
張氏面露心疼之色,連忙將女兒擁入懷裡,偷偷的抹起了眼淚。
圍觀眾人見狀,皆是感慨不已,聯想到張家這些年的經歷,不乏有人溼潤了眼角。
張家並不是本地人,祖上張典史來此地做官時搬遷而來,由於縣城裡的房產太貴,就在村子裡買了田宅安居。
十幾年前,張典史在緝兇時遇到了妖鬼作亂,沒多久便生了一場重病,散盡家財卻依舊沒能堅持半年。
張典史死後,其獨子繼續在縣裡當一個小吏,可還沒幾年光陰,就在一次下鄉公幹時被歹人殺害。
因為張家沒有了男丁,也就失去了去縣衙任職的機會,張氏靠著撫卹與孃家的接濟,獨自一人將女兒撫養長大,可謂是十分辛苦……
然而,在母女二人準備回家時,不遠處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正是村子裡最有錢的吳家,也是張小蓮洗衣服的主家,他站定之後,開口就是討要張小蓮弄丟的那枚壓勝錢。
隨後蘇季從人們的談論中得知,一枚壓勝錢價值不過八九文,吳家卻要扣除張小蓮辛苦一個月賺來的三十六文洗衣錢,這才逼得少女親自下入冰冷的河水尋找。
現場那麼多人,自然有人為張小蓮幫腔,吳家卻鐵了心,言稱這枚壓勝錢有土地爺的神力加持,賠償自然要高一些。
甚至於,吳家來人若有所指道:“正是因為我們家丟了壓勝錢,你才能找到這隻金蟾……
“或許,這隻金蟾本就是我家祖上所遺留至河中,如今不過是借你之手,重新回到我們家罷了。
“你若是將金蟾交出,我們不僅免了丟失壓勝錢的過錯,還多付你一個月的洗衣錢!”
吳家來人的算盤打得嘩嘩響,別說是圍觀的村民,就連張家母女都感覺到了異常。
張小蓮先是按住了懷裡的金蟾,隨後咬著有些發紫的下唇,抬頭直視來人:“你們明明給了我三天時間,壓勝錢我明天還會回來找!”
少女雖然沒有提金蟾的事,但圍觀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拒絕了吳家提出的交易。
吳家來人卻並沒有輕易鬆口,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河水冰冷,何必冒著受寒的風險再去下河,你只要願意將金蟾物歸原主,我們補償你兩個月的洗衣錢!”
裡裡外外,就是一百零八枚銅錢,即使張氏只能得到七十二文,也能去割七八斤豬肉回來。
這時,旁邊卻有人神色肅然道:“我們可沒聽說吳家丟過一隻金蟾……還不如說,這是張家祖宗顯靈,特意賜下金蟾來幫助張家母女,金蟾就算不是所謂的神物,也有可能是一件具有鎮宅之效的法器。”
這人前幾日曾做了一個怪夢,夢中已故的張典史正在與妖鬼廝殺,醒來時似乎還瞥到了張典史的身影,這才有了張家祖宗顯靈的說法。
“祖上……”張氏心中則是一驚。此事就算與張家祖宗沒關係,只要有人這麼一說,她也不可能將金蟾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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