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

第60章 冷壇陰師、兵馬傳承

“呔!”

那戲臺上的木偶人瞧見,忽然作戲腔聲:“何方宵小,敢在俺地盤作祟!還不快快納頭就拜,入俺軍中,作俺兵馬!”

咻咻,話聲落下。

那銀盔銀甲的騎馬木偶人,將背後的幾隻令旗子取下,朝著臺下反應最大的幾個考生擲去,並喝到:“俺且收你當差,隨侍仙師,建功立業!”

噗噗!

幾個考生瞧見對方出手,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個個面上灰氣騰騰,家神湧出。

可是啊的幾聲驚叫響起。

不論他們是躲閃、還是硬撲,那幾只令旗子落在他們的頭頂,筆直就插在了他們的天靈蓋上,然後操控著他們的身子,往戲臺上走來。

“哈哈哈!”騎馬木偶人大笑,繼續用戲腔唱著:“吃糧賣命,好兒郎隨俺仙師入壇中。”

幾個考生被控制著走到了土臺前,眼瞅著就要登上去,他們心間大急,拼死的掙扎,有所成效,將那土臺子蹭掉了不少灰土。

還有人猛的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灑在土臺子上,頓時激起陣陣的黑氣!

原本大笑連連的騎馬木偶小將見狀,它憤恨間,模樣大變,生出了青面獠牙,身上黑氣滾滾,口中怒喝:

“敢不聽俺軍令,斬斬斬!”

其將小槍持在手中,勒馬跨步,一步一變,瞬息間就變得丈大,不再是小巧精緻的木偶人,而是一堵龐大猙獰的鬼騎。

那幾個被抓到土臺前的考生瞧見,頓時個個亡魂大冒,口中驚叫:

“饒命!饒命!”

“考官大人,我棄權,救我。”

就在尖槍即將落在他們的頭顱上時,土臺子上響起嘆息聲。

此聲一響,那持槍鬼騎即刻收槍,又變成了三尺大的騎馬木偶,嗒嗒的繞著土臺子跑動。

咻咻的,數錠金元寶慄,從那幾個尖叫的考生袖兜中飛出,落在了土臺子上。

“看了半天的戲,怎麼連點賞錢都沒有。這幾顆寶慄,就當做爾等的買命錢吧。”

有蒼老的聲音從土臺上傳出,隨即那幾個尖叫的考生,被四周的村民們抓住,急吼吼的抬出了鬼市,消失在眾人眼中。

下一刻。

一個蒼頭老兒從土臺子後面走出,身材矮小,腳跟也沒有著地,面容模糊,一看也不是人。

它望著土臺子上的金元寶慄,口中竊竊作怪聲,然後猛地一吸,那幾顆寶慄就無火自燃,立刻就化作一股股煙氣,被它吸入了口中。

蒼頭老兒趺坐在土臺子上,將手一攤,繞行全場的騎馬木偶人,飛一般的跳上了它的手掌,身子也縮小到了三寸大小,像蟲子般在它的身上跑動。

餘缺等考生緊緊的盯著眼前這一幕,並不知這面容模糊的蒼頭老兒,和今夜的考試有何關係。

很快的,蒼頭老兒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眾人,出聲道:

“此地乃是我之道場、我之法壇。

本道身死多年,壇靖冷寂。爾等生人今日特攜帶金元寶慄來此,可是想要入我法壇,承我之法脈?”

聽見這話,包括餘缺在內的不少考生,眼神頓時愕然,變化不已。

“好傢伙,難怪此地會有鬼市,還鑄就有一方土臺,原來是一尊冷壇麼!?”

餘缺定睛看著那臺上的蒼頭老兒,心間也驚奇道:“竟是一處冷壇陰師!”

所謂的“冷壇陰師”,指的是一些有修為的仙家,其死後沒有弟子繼承法脈,心有不甘,所在的壇靖變成冷壇破廟,沒有香火,自身又因為生前行陰法,存有殘念,成為了伏在壇上的陰魂。

這類陰魂往往渴求香火,又冷又餓,因此四處拉人,尋找弟子,想要進行“陰傳”,以繼承它的法脈,故稱其為“陰師”。

如果遇見了有緣人,陰師會將法脈傳給對方,一併的也會將積攢的鬼兵鬼馬或家神傳出,保佑傳人長成,再續法脈,並完成其怨念遺願。

餘缺若是沒有看錯。

剛才那騎馬的木偶小人,多半就是眼前“冷壇”的護法兵馬,而那蒼頭老兒,則是坐化在此的“陰師”了。

霎時間,臺下的幾十個考生,面上都隱隱有喜色生出。

這等白來的傳承,不要白不要!而且眾人根據剛才那鬼騎所流露出的黑氣,已經認出這鬼騎是一隻猖神級別的兵馬。

若是有人獲得了這方冷壇傳承,旁的不說,至少就會白撿一隻八品猖神級別的兵馬護身,一下子就富貴了!

有考生忍不住的脫口道:“看來今夜的終考,著實是縣學給咱們的機緣啊!”

“還採個甚的藥,若能繼承此壇,縣學得請我進門。”

不少人興奮的低聲嘀咕。

餘缺站在其中,他的心裡也有驚喜湧現,但更多的還是狐疑。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這一處荒村的村人都已經死絕,且還種植過一株兇惡至極的鬼栗子樹……這兩者結合來看,村子裡面的這一處“冷壇陰師”,怎麼看的不像是個好東西啊。

不等餘缺多想。

臺上那蒼頭老兒,它看著躍躍欲試的考生們,臉上鬼氣湧動,開口道:

“凡有志者,可自願上臺來,和我這兵馬一戰,若能降服,便為我之傳人。”

立刻的,便有一個考生猛地竄上去,大喊道:“我來!”

此人一上臺,還機靈的率先就將懷中的三錠金元寶慄,擺在了臺子上,拱手說:“這位前輩,買命錢先放在這裡了。”

瞧見此人的舉動,不少的考生都是臉上懊悔,責怪自己慢了一步。

還有人叫喊著:“算我一個、算我一個。”

即便被人搶先,也有兩人爭先恐後的爬上了高臺,想要和那率先上臺的人競爭一番。

反正他們懷裡也都揣著三錠金元寶慄,根據那蒼頭老兒剛才的做法,即便打不過對方的兵馬,交錢退下便是。

陰師蒼頭望著上臺的三個考生,緩緩出聲:“還有人耶?”

臺下的眾人遲疑間,又有三個考生一咬牙,也爬了上去,將懷中的金元寶慄擺出。

而餘缺望著,他心間雖然也有動念,但還是選擇按捺住了,和大部分人一起旁觀。

不急於一時,這等冷壇絕不會輕易的就會被人繼承了去。

見只有六人上臺,那陰師蒼頭嘆了口氣,對著手中的兵馬小將一吹,道:“去。”

下一刻。

正當眾人以為臺上會呈現出龍爭虎鬥、精彩紛紜的鬥戰場面時,噗呲噗呲!

一連數道尖槍捅破腦殼的聲音,呲呲響起來。

那六個戰意昂揚的考生,尚無動作,便身子都僵立在了原地,面色凝固,眉心出現了偌大的血洞。

嗒嗒!

騎馬的木偶小將,一槍就將六人全都刺死,然後便嗒嗒的又跑回到了陰師蒼頭的跟前。

霎時間。

臺下寂靜,眾人全都是面色悚然,瞠目的看著臺上場景。

即便是餘缺,他心間再有警惕,也沒想到上臺的考生,會死的這般乾脆利索。

並且這還沒完,只見那陰師蒼頭口中竊喜般的笑著:“這可是爾等自願上我法壇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也。”

它急不可耐的張口便猛吸,將十八錠金元寶慄、六個考生的魂魄同其家神一起,統統吸到身旁,然後口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陣陣慘叫聲,從考生們的魂魄中傳出:“啊啊啊啊!”

在餘缺等人悚然的目光中,那蒼頭將六個魂魄、六道家神咀嚼半天,然後低頭,呸呸的吐出六團灰氣,手指並在灰氣上捏著。

此獠彷彿吹糖人般,咻得又在手中吹出了六頭新的兵馬。

這六頭兵馬和剛才的六個考生模樣一樣,並且也如木偶人般,面容呆滯。

它們遭到那木偶小將的一喝,紛紛挪步,順從的歸入了對方麾下,在臺上游走。

這時,陰師蒼頭再次抬起頭,它指著壇上的這隊人偶兵馬,笑道:

“咱家的兵馬又富裕了,諸位生人,且再上來一試啊!”

而餘缺等人瞧見,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了退。

只是他們剛一退後,便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像是有人貼著,脖子也涼颼颼的,像是有人舔著,耳旁還有人在嗬嗬的吹冷氣。

只見在土臺子下,一隻只村民冤魂們,摩肩擦踵,死死的擠著,將殘餘的考生們緊緊包圍。

這些村民們,似乎也都是那冷壇陰師的零散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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