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冬雪盤坐在艙房中,安靜的吐息調氣。
她眉頭微皺,察覺到了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並且很快就響起了叩門聲。
“宮師姐,是我,餘缺。”
想了片刻,宮冬雪並沒有將此人拒之門外,但也沒有急著開門,而是自顧自的回火收功,約莫十來個呼吸後,方才起身揮手,將房門開啟。
餘缺此刻站在門外,面上帶著微笑,作了個揖,道:“叨擾師姐了,餘某今日有點修行上的疑惑,不知可否請教請教師姐?”
宮冬雪的面色平淡,她心間嗤笑,認為餘缺明顯是過來和自己拉攏關係的,甚至有可能是回過神後,對打殺了十二個道宮弟子而感到恐懼,所以前來討好自己。
她點了點頭,隨意指了指艙房中的木桌,並袖口中飛出兩方茶盞:
“餘師弟請就座。”
兩人在艙房中寒暄了片刻。
餘缺尋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將自己嚇唬那羅剎王女的事情,以及從羅剎王女那裡打聽到的夜羅血煞一事,當作趣事說了出來。
瞧見宮冬雪被羅剎一族的事情吸引時,他便及時提起了心間的疑惑:
“自古以來,書中所說都是建議凝煞以精純唯一為上,為何這羅剎一族,反其道而行之,能以駁雜煞氣培育出中等煞氣。
那羅剎女可是在說謊?”
餘缺含著一口茶水,目光晶亮的看著宮冬雪。
宮冬雪被餘缺這麼正色的看著,她微微一怔。
想了想,此女便意識到,餘缺此行前來拜訪她,竟然真的是和修行有關,只想要打聽凝煞方面的事情。
沉吟了一番,宮冬雪開口:“你想問的是否並不只這一點,而是更想問天下間,或者道宮中,是否也有這等培育煞氣的法子,好幫助你凝煞?”
餘缺聽見這般直接的話,沒有慌亂,而是坦然的就應下了。
他還站起身子,朝著跟前的女道恭敬行了一禮:“正是,望師姐能替餘缺解惑一番。”
宮冬雪上下打量著餘缺,心間已有決定。
她伸出手,虛扶了餘缺一把,開口:“也罷,你我本是同門,還曾經有過半場同脈的緣分。這點東西,我說給你聽便是。”
隨即在餘缺的目光中,這女道坦然的點頭應聲:
“那羅剎女所講的血煞一物,我無法確保真假。但是她口中的煉煞氣的法子,大體上是可行的。”
宮冬雪還大大方方的指著自己,開口:“譬如本道,就是以‘合煞秘法’,煉就了身上這一席上等煞氣。”
對方這話讓餘缺的面色頓時驚奇,他沒有想到宮冬雪就是用這種方法凝煞。
問對人了!
餘缺當即出聲:“敢問師姐,你所凝的煞氣是何物,所用的‘合煞秘法’又叫什麼?”
宮冬雪從容道:
“宮某所凝煞氣,名曰‘冰魄寒煞’,又名‘冰天凍地煞’,乃是我以一口萬古寒煞,混同冰凍地煞,前者為主,後者為輔,耗時十年蘊養而成。”
對方坦然的將自家煞氣名諱和成分說出後,對於那“合煞”秘法,就沒有直接道出了。
宮冬雪輕笑的看著餘缺:
“至於本道用了什麼秘法合煞……
此法乃是本脈的秘法,即便你是宮中的真傳,若是沒有宮某師父的首肯,宮某也沒資格透露。
除非,你棄了那鍊度峰,重新返回玄土觀,方才有資格知曉。”
餘缺面上的驚奇之色,頓時變得有幾分尷尬。
他拱手回應:“是餘某冒犯了,還請師姐寬宥。”
餘缺已經是從宮冬雪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並且對方回答得還確鑿無比。
這本是該他滿足的,但是誰讓對方又提了個“合煞秘法”,這一下子就將他的好奇心翻倍的勾了起來。
“合煞秘法乃是玄土觀的嫡傳法門,我確實不方便打聽。”
餘缺心間蠢蠢欲動,忽然想到了一點,便似是不經意間的提到:
“師姐可知鍊度峰中,是否也有類似的‘合煞秘法’。
莫非是餘某加入鍊度峰不久所以,鍊度峰主才不曾告知與我?”
他的話聲中,還帶上了幾絲懊悔之色,不知在懊悔個什麼。
宮冬雪聽見這話,面上的笑意更是明顯了。
此女輕笑著,直接說:
“這等合煞秘法,又不是所有法脈都能擁有的。你家鍊度峰才建立千年不到,即便鍊度峰主想要給你,也沒法子給啊。
鍊度峰上真要有合煞秘法,當今峰主又豈會止步在煉罡之前。之所以這般,還不就是當年凝煞時出了紕漏。”
餘缺的眼皮不由微跳。
他沒有想到,自己今日請教此女,竟意外的得知鍊度峰主的隱情。
宮冬雪見餘缺的面色沉下,她話聲頓住,心生憐憫,便又出言安撫:
“不過這等事情,鍊度峰一脈有過多次前車之鑑,特別是當今一任。
貴脈應當對此多有準備。
我若是估計的不差,你師父在你外出凝煞時,應當是特意交代過你,千萬不可在外將就凝煞,一旦要返回觀中凝煞。此外,或許也交代過你,讓你多多收集煞氣?”
餘缺的面色凝重,緩緩點頭。
確如宮冬雪所言,鍊度峰主不只是交代他千萬要返回道宮凝煞,也交代他尋找上古煞氣的同時,同樣要多多收集不同種類的煞氣,越多越好。
餘缺原本還疑惑,明明凝煞是寧缺毋濫,為何還要浪費時間去收集其餘煞氣。
如今看來,應當正如宮冬雪所說的,鍊度峰主的交代是別有深意,八九成就和“合煞”相關。
宮冬雪的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開口:“鍊度峰中雖然沒有合煞秘法,但是爾等有地火傍山,指不定鍊度峰主已經找到了可行的合煞之法。
即便沒有,我想他也能為你求來一方。
你便依你師父所說的,多多收集煞氣,切記等返回道宮後再凝煞。”
餘缺消化著對方說言,正色的點頭,示意自己聽進去了。
旋即,他在臉上露出親近的笑容,笑道:“師姐剛才還想誘我重歸玄土觀,現在怎的,又替我鍊度峰一脈說好話了。”
宮冬雪微挑眉毛,沒想到餘缺這廝還敢說笑於她。她語氣自傲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