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淡淡天光從窗欞撒入,給房間內的傢俱披上了一層薄紗。
床榻上,凌凝脂只穿著一件純白色肚兜,已經被香汗浸透,緊緊貼在身上,本就纖薄的布料顯得更加通透。
柳葉蛾眉輕輕蹙起,神色滿是疲憊,一雙剪水眸子是羞惱的瞪著陳墨。
這人未免也太離譜了!
本以為會好好修行,結果卻被當成掛件擺弄著,甚至還把她帶到窗邊……雖說半夜三更四下無人,但還是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凌凝脂境界不低,可終究是個道修,哪能禁得住這麼折騰?
到了這會,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咳咳,抱歉,太上頭了……”
注意到那幽怨的視線,陳墨神色略顯尷尬。
突破天人境後,體質本就不同往日,再加上真龍之血的改造,肉身強度只能用誇張來形容,兩人又是許久未見,確實有點過火……
他伸手拉住皓腕,將一縷生機精元渡送了過去。
凌凝脂臉色逐漸變得紅潤,疲憊感消退些許,身上也恢復了幾分力氣。
僅僅只是休息了片刻,便撐起身子,盤膝而坐,五心朝天,開始呼吸吐納了起來。
陳墨的道力之中,所蘊含的道韻比之前更加深邃玄奧,並且因果法則對她而言頗有裨益,一點時間都浪費不得……
呼——
炁流在周身盤旋,青絲無風自動。
察覺到那穩步提升的氣機,陳墨讚許的點了點頭。
無論天賦還是悟性,凌凝脂都是他生平僅見,若不是他機緣太過逆天,凌凝脂絕對會是年輕一代中,第一個突破宗師的修士。
“四品巔峰,距離天人只差臨門一腳。”
“眼看道藏也快開啟了,可以去搞點悟道金丹,不光是脂兒,小胖虎和顧聖女她們也能用得上……”
陳墨手指摩挲下頜,心中暗自沉吟。
半個時辰後。
凌凝脂從入定的狀態脫離,睜開雙眸,眼底有精光掠過。
“這道韻太過深奧,暫時無法完全消化,只能感悟其中一部分。”
“即便如此,對我的提升也是極大的。”
從蛻凡到天人,看著只有一步之遙,實則有如天塹。
九州大地從來都不缺天才,青雲榜年年換人,天驕輩出,可最終又有幾人能證道宗師?
凌凝脂作為先天道體,根骨已是頂尖,背靠著天樞閣這個龐然大物,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修行資源,可即便如此,依舊覺得這一步難以跨越。
相比之下,更加能感受到陳墨的“可怕”。
“年紀比貧道還小几歲,卻已是三品合道,而且還是道武雙修,相當於雙料宗師……”
“古往今來,簡直聞所未聞!”
凌凝脂輕咬著嘴唇,眼神有些複雜。
陳墨天資卓絕,橫壓當世天驕,她心中自然充滿了與有榮焉的驕傲。
可除此之外,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
雖然知道兩人之間有差距,但沒想到差距會這麼大,並且隨著境界不斷提升,自己只會被落得越來越遠……
這並非嫉妒,她只是想並肩站在陳墨身邊,在關鍵時刻能獨當一面,而不只是個空有其表的花瓶。
“怎麼了?”陳墨察覺到凌凝脂的情緒不太對,皺眉道:“是不是方才太過急躁,修行出了岔子?”
“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急於求成,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暫時無法突破也沒關係,到時候我給你搞幾顆金丹,以你的天賦,不過就是早晚的事嘛。”
一邊說著,手掌按在她背上,將一縷元炁渡送過去,幫她理順體內經絡和氣息。
看著陳墨絮絮叨叨的模樣,凌凝脂心頭微顫,眼神逐漸變得溫柔,恍若化作了一汪清泉。
倒是她著了相,就算是花瓶又如何呢?
修行路是沒有盡頭的,即便走到師尊那一步,依舊還是無法擺脫天地桎梏。
與其將生命耗費在永無止境的求道中,還不如過好眼下的每一天,起碼,此時此刻,喜歡的人就在身邊,這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你最近修行時也要多多注意,越是這個節骨眼,越容易滋生心魔……”
陳墨還在碎碎念。
凌凝脂翻身將他推倒,匍匐在他身上,咬著耳朵輕聲道:“你,就是貧道的心魔。”
陳墨微微愣神,“脂兒,你這是……”
凌凝脂羞澀的望著他,白皙臉頰染上了胭脂色,“不是說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嗎?那貧道就多吃幾口好了。”
“……”
陳墨喉嚨動了動,心跳不禁開始加速了起來。
平日裡,清璇道長的臉皮比紙還薄,哪怕情至深處時,也是一副包羞忍恥的模樣,何曾如此主動過?
“脂兒……”
“陳大人……”
兩人四目相對,呼吸愈發急促。
然而就在這氣氛逐漸升溫的時候,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道冰冷女聲,夾雜著幾分怨氣和惱怒:
“還來?!”
“差不多得了!你倆有完沒完了?!”
?
陳墨表情陡然一僵。
凌凝脂抬起頭來,疑惑道:“怎麼好像有人在說話?陳大人,你聽到了嗎?”
“……”
陳墨擦了擦額頭冷汗,低聲道:“可能是隔壁傳來的吧,看來這酒樓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隔音不好?”凌凝脂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蛋霎時一片滾燙,結結巴巴道:“那、那昨晚的動靜,豈不是都被別人聽去了?!”
想到自己迷迷糊糊被陳墨忽悠著叫“好哥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實陳墨一早就佈下了結界,別說是隔壁了,就算趴在房間門口都聽不到任何響動。
但這事也不好跟她解釋,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咱倆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關係,再說,光憑聲音,也沒人能猜到你我的身份。”
“說是這麼說……”
凌凝脂捂著臉頰,如坐針氈,“哎呀,還是先走吧。”
“好吧。”陳墨順水推舟的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便穿好了衣服後,凌凝脂甚至都不好意思走正門,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
待到他們離開後,房間內安靜下來。
空氣一陣模糊,一道修長窈窕的身影緩緩浮現。
玉幽寒扶著桌子,酥胸起伏不定,溼漉漉的眸子中滿是嗔怨。
“何止是聽到,簡直是要把本宮折磨死不可!”
“這個狗奴才,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自從昨天被迫“遠端連線”後,她一整夜都不得安生。
本來想強行把陳墨帶走,可又怕不小心觸發了紅綾,像上次一樣躺在旁邊白受罪,所以只能躲在暗處默默忍耐……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尋思著終於結束了,沒想到這兩人居然還要繼續!
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吼了一嗓子。
“每次都是這個凌凝脂,果然是什麼樣的師傅就教出什麼樣的徒弟!”玉幽寒恨得牙根癢癢,“本宮早晚要把天樞閣給滅了不可!”
“嗯……”
“難受死了,還是先回去洗個澡吧。”
她勻了口氣,抬手破開虛空,身形倏然消失不見。
……
……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抓包了,陳墨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娘娘嘴硬心軟,很好哄的,大不了再去趟宮裡,好好包一頓腳子……
兩人離開酒樓後,就一路朝著鎮魔司的方向而去。
畢竟他還是鎮魔司的編外供奉,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然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來到東郊,遠遠便看到層迭的青瓦,巍峨高牆將庭院與外界阻隔,被毀壞的房屋已經修繕完畢,並且重新加固了防禦陣法,靠近之後甚至隱隱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看來也是下了一番狠功夫。
進入正門,數十名身穿青衣的供奉在院中煉丹。
每個人都面無表情,氣壓十分低沉,全然沒有了此前那種輕鬆散漫的氛圍。
“自從那個慧能和尚闖入鎮魔司,還把爺爺給打傷了之後,大家心裡都憋著一股火,情緒都不太好……”凌凝脂低聲說道。
陳墨自然明白。
作為朝廷最神秘的部門之一,能被選入鎮魔司的,無不是修行奇才、青年才俊,平日裡一個個都心高氣傲,如今卻被一個禿驢踩在頭上,對他們而言無異於奇恥大辱。
可這個仇暫時又沒法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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