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砍的?”
那名青衣供奉眉頭皺起,打量著陳墨,“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可知道己級妖族是什麼概念?”
除了那些遊蕩的散妖,大部分妖族都盤踞在北方荒域,宛如妖中之國。
荒域等級無比森嚴,在普通的妖魔、凶煞之上,還有一群更為強大的存在,以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命名。
他們不僅實力強悍,還掌握著種種詭異的能力。
鎮魔司曾經與庚級妖魔打過交道,對方實力已達四品,極難對付,出動了五名三等供奉,都沒能將其留下。
那己級妖魔該有多強?至少也是四品巔峰!
青衣供奉蹙眉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哪個部門的?等會,你這身衣服……是天麟衛?誰讓你進來的?”
“咳咳。”
這時,李斯崖走到陳墨身邊,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這位的名字,想必大家都聽過,他就是天麟衛丁火司的陳墨,陳大人。”
?!此言一出,廳堂內瞬間死寂無聲。
眾人呆呆的望向陳墨,眼神逐漸從茫然變成了熾熱,好像是憋了三年的嫖客看見了花魁一樣。
“您是陳大人?!”
先前說話的那名青衣供奉光速變臉,笑容綻放宛若菊花,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陳墨面前,拱手道:“在下三等供奉祁逸峰,久仰陳百戶大名!”
“捨身飼妖,斬殺化形妖蟒,這般殺身成仁的悍勇,當真是世所罕見!今日得見,果真是人中麟鳳,佼佼不群啊!”
“……”
陳墨一時無言。
這群供奉全都經過專業培訓?怎麼一個比一個會舔?但別說,舔的還挺舒服……
“陳百戶,工部小吏林懷身上的妖氣,您是如何發現的?就連參使大人都差點看走眼了呢。”
“您怎麼知道周家在私挖赤礦?”
“那九宮遮雲陣佈置的如此隱蔽,您卻能一眼看出端倪……”
眾人一股腦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著。
他們的心態和最初的李斯崖一樣。
對於鎮魔司來說,誅妖便是頭等大事,若能在陳墨手中學個一招半式,以後對付妖族還不是手到擒來?李斯崖眨了眨眼睛,低聲道:“陳哥,我都說了,你在我們鎮魔司是風雲人物。”
陳墨嘴角扯動,“看出來了。”
“行了。”
李斯崖出聲打斷道:“正事要緊……陳哥,您與那妖族交手過?”
眾人回過神來,神情變得嚴肅。
己級妖魔危險性極高,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墨點點頭,說道:“那妖族不知為何與蠱神教的人打起來了,中了蠱毒,又被我斬碎了肉身,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陳墨親口所言,他們自然不會質疑。
能將己級妖魔打的重傷垂死,自己還安然無恙,這般實力和手段……當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已經派人沿著滄瀾江向上遊追趕了,目前還沒收到訊息。”
“若不是已經隕落,便是有其他同族接應……這妖族的目的,很可能與靈瀾縣的龍氣有關……”
李斯崖捏著下巴,微微沉吟。
呼——
突然,風聲掠過。
一隻鷹隼從窗戶飛入廳堂,落在了桌子上,鷹喙中銜著一塊玉石。
李斯崖伸手接過玉石,將元炁注入其中。
片刻後,神色微驚。
“是四組傳來的訊息。”
“北方發現妖族痕跡,數量很多,沿著滄瀾江一路向下,快要越過橫江嶺了!”
橫江嶺綿延數千裡,是北疆與中原的分界線。
翻過橫江嶺,越過雲浮州,便是大元腹地,莫非又是奔著天都城而來?
“這幫畜生,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此事應當立刻稟明參使大人!”
這時,空氣中傳來淡然聲音:
“三組、五組供奉,北上馳援四組,圍殺妖族,不可使其進入雲浮境內。”
“遵命,參使大人!”
一眾供奉應聲。
那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妖族行蹤不定,詭譎莫測,陳百戶若是願意一同前去,鎮魔司事後必有重謝。”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陳墨。
北上誅妖?
現在倒不是很缺真靈,還有三顆道蘊結晶沒用。
況且這不是司衙事務,辦了也沒啥功勞,所謂的“重謝”聽起來像是畫大餅,空口白牙就想讓我當苦力……
就在陳墨暗自思忖的時候,眼前閃過提示文字。
【觸發特殊事件:獵妖!】
“嘖,來的還真是時候……”
雖然事件失敗也沒有懲罰,但是前幾次嚐到的甜頭還是讓他有些意動。
陳墨作出決定,義正言辭道:“參使大人言重了,誅殺妖魔也是天麟衛的分內職責,下官既然遇上,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空中傳來男聲:“善。”
隨即,流光劃過,一枚玉牌懸在陳墨面前。
“這是鎮魔司的信物,可隔空傳音、感知方位,陳百戶準備一下,兩個時辰後在東城門集合。”男聲說道。
陳墨伸手觸碰,玉牌沒入掌心,形成了一個繁複暗紋,是鎮魔司供奉特有的標誌。
“如此說來,我也算是個編外人員了?”
陳墨對這幫術士倒沒有什麼惡感。
而且他們精通丹道和煉器,打好關係,也能方便日後白嫖……呃,合作。
……
深院中,老槐樹下。
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靠在搖椅上,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一旁,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濃眉大眼,看起來威嚴十足。
“凌老,您對這個陳墨……似乎格外看重?”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鎮魔司不是吃乾飯的,這些年來獵殺的妖魔不計其數,經驗十分豐富,不需要依靠一個外人。
然而凌老卻親自開口,讓他把陳墨給拉上。
好像就是為了給陳墨一個供奉身份似的……
老者笑眯眯道:“這小子有點意思,老夫想湊近了仔細看看。”
中年男子聞言更加好奇。
他當年霸佔青雲榜榜首,堪稱橫壓同輩的無敵天驕。
即便如此,在凌老口中,也只得了個“差強人意,聊有可為”的評價。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凌老說“有趣”,而且對方還只是個羽翼未豐的五品武者。
“他跟我年輕時候很像啊。”老者感嘆道。
?!中年男子悚然一驚,“跟您很像?陳墨的道修天賦竟強大至此?!”
“他有個屁的道修天賦,筋強骨壯,純純的武夫根骨。”
老者嘆了口氣,說道:“老夫說的是長相,想當年,老夫也是個玉樹臨風的濁世清流,想嫁我的富家千金能從城東排到城西……歲月不饒人啊。”
“……”
看著那張皺褶密佈,能夾死蒼蠅的老臉……
中年男子努力想象許久,最終還是放棄,默默地低下了頭。
……
陳墨離開鎮魔司後,先是回了趟司衙。
將陌刀送給厲鳶後,她喜歡的不得了,抱在懷裡愛不釋手。
聽到陳墨要去獵妖,厲鳶也要跟著,一方面是放心不下,其次也想讓新刀見見血。
不過陳墨沒有同意。
北上路途較遠,丁火司剛剛穩定下來,需要有人坐鎮……況且這次行動的主力是鎮魔司,又不是天麟衛,沒必要大張旗鼓,他乾脆一個差役都沒帶。
不過他還記著,上次答應過林驚竹,有妖族案子要叫上她,於是派人去六扇門傳了個訊息。
趁著還有時間,陳墨準備去教坊司一趟。
玉兒成為花魁後,從清雅齋搬到了雲水閣,院子面積大了三倍有餘,丫鬟也增加到了十五人。
說來也巧,雲水閣的上一任主人就是顧蔓枝……
……
雲水閣,茶室。
顧蔓枝酥手提著茶壺,正在泡茶。
看著茶葉在水中緩緩舒展,沁人芬芳瀰漫開來。
她很喜歡這個過程,能讓她摒除雜念,心神寧靜。
灰袍人坐在對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茶。”
“於長老身死的訊息傳回去,宗門怎麼說?”顧蔓枝問道。
灰袍人放下茶杯,回答道:“最近天都城局勢混亂,宗門讓你隱藏身份,保全自己,繼續與陳墨接觸,爭取早日拿回青冥印。”
顧蔓枝聞言鬆了口氣。
看來於長老的死亡,讓宗門暫時放棄了下蠱的計劃。
只要能爭取足夠的時間,讓師尊看到陳墨的價值,所有問題就都迎刃而解,她也能和陳墨光明正大的……
想到這,顧蔓枝臉蛋泛起一絲暈紅。
灰袍人瞥了她一眼,說道:“你最好搞清楚,陳家是玉貴妃黨羽,與月煌宗水火不容,陳墨與我們只不過是暫時合作而已……小心最後把自己都賠進去了。”
顧蔓枝唇瓣翹起,輕聲道:“我不怕。”
換做以前,她可能會和葉恨水有一樣的想法。
但是現如今,她不想再畏手畏腳,瞻前顧後,以至於最後徒留悔恨。“總不能每次都讓他奔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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