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不渝行事儒雅,說話風趣,倒時常可以博得元采薇一笑,自己心中也較為滿意。本來他們還說好今晚要一同到酒樓之中吃飯,不過元采薇卻說明日便要啟程,想要好好歇息,於是尤不渝便隨眾人一起將其送回。
此刻看到季憂從山下而來,徑直進了元采薇的院子,叫幾人不禁停下了腳步。
這幾日,關於天書院弟子帶著丹宗親傳到城外給難民治病的事在院中傳的沸沸揚揚,即便是他們,也有些看不透此人的作風。
與那些直呼“暴殄天物”的人一樣,他們也覺得能認識一位丹師是極困難的事,更何況那還是一位丹宗親傳。
有這般機遇,自然是要求一爐可以提升境界的仙藥。
帶去給難民治病?簡直瘋了……
可在眾人覺得季憂的行為難以理解,覺得他不惜機會時,便又有別的傳聞流了出來。
有人說,那位丹宗親傳在城外一直稱季憂為姐夫。
元辰叫元采薇阿姐,那麼這個姐夫中前一個字所指向的,自然就是這位丹宗掌教之女。
於是便有些腦子靈光的,想著是不是在遺蹟之中的同生共死早已讓有情的男女私定終身云云。
不過對於此事,相信的人並不算多。
丹宗確實願意與天書院交好,畢竟遺蹟之事一直鬧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警惕了許多,覺得亂象已顯,所以丹宗是希望受到庇護的。
而如元采薇這般身份,送去結親所能獲得的利益有時候要高於她的丹道天賦。
在多日的接觸下來,尤不渝覺得元采薇對他印象是極為不錯的,說話間也是笑語盈盈,那“姐夫”這個傳聞必然是不可信的。
可既然有此傳聞,季憂此刻獨身來到元采薇的院子,身邊還沒有元辰,多少還是容易遭到圍觀的。
“季憂,他來此作甚?”
何靈秀想了想便開口:“應該是來找采薇姑娘的,這幾日采薇姑娘一直與我們在一起,他未有機會得見,許是聽了他們明日要走,便急忙來了。”
尤不渝聞聲皺眉:“他與丹宗親傳關係極好,何需來再來找采薇姑娘?”
“丹宗親傳再好,始終也是個男子。”
“靈秀師妹這是何意?”
何靈秀轉頭看向他:“結交的關係遠沒有結親穩固,季憂出身鄉野,沒有世家背景,心思自然要複雜一些,尤師兄啊,你怕是有了競爭者。”
尤不渝聞聲輕笑:“我一個殿主親傳的融道境,他只是一個外院的通玄境,你這話可莫要叫旁人聽去,以免別人笑你。”
“尤師兄莫要忘了,他畢竟對采薇姑娘有救命之恩。”
“采薇姑娘是極其冷傲的女子,即便對我也只是淺笑應之,恩與情分的極開,如此帶著目的的接近,她會理會才怪。”
話音落下,眾人就發現季憂從元采薇的院子裡走了出來。
見狀,尤不渝等人不禁著看向了何靈秀,想看她是否會有些尷尬。
只進去了不到一刻鐘便被請了出來,何靈秀先前所言在此刻還真是顯得有些好笑。
不過就在此時,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因為在此時黃昏月色之下,隨著的季憂從院中走出,元采薇也跟著走了出來,而且此時的元采薇與他們白日所見……極為不同。
不同之處在於裝扮。
元采薇沒有穿那件一直穿著的丹袍,而是換了一件碎雪長裙,還戴了玉釵與步搖,煙花粉黛,腳步款款。
而尤不渝忽然意識到,這幾日同遊,元采薇從未有過什麼打扮。
他只記得對方是丹宗掌教之女,便覺得她身上自然多了光彩,可此刻才意識到,原來她可以比自己所見還要好看。
可是……
她不是為自己打扮的。
“采薇姑娘竟也有這般國色天姿的裝扮,她這是要隨那季憂去做什麼?”
“好像是要下山……”
“她不是說今日要早些休息?”
何靈秀此時也有些愕然,看著尤不渝難以置信的眼神,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內院五殿之中也互有競爭,所以何靈秀與尤不渝關係也並沒有太好。
她今夜之所以說這些,並非是覺得丹宗長女會瞧得上那外院弟子,只是自己與元辰交好不成,心頭有些不喜。
可她著實沒想到會見到這般場景。
那元采薇步履款款跟在其身後,一直望著前面的男子,若說什麼都沒有沒人會相信。
何靈秀忽然張了張嘴,想到了一種可能。
並非是因為元采薇一直和他們遊逛,那季憂才沒機會見他。
而是季憂沒有叫過她一起,於是元采薇才會一直與他們遊逛……
為何?
何靈秀想不明白,先是弟弟再是姐姐,這外院弟子究竟有什麼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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