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遠空的一句自知之明落下,迎來的是一片看白痴的眼神。
因為似元采薇那般表情,或許也只有身為女子看在眼中,才懂得其中的懊悔與不甘。
此刻,陸清秋心緒複雜。
她先前拿丹宗與陸家做過例子,但實際上,雲州陸家便是再過千年萬年,也是不配與丹宗放在一起相提並論的。
正因如此,她這個雲州陸小姐自然也就無法與丹宗長女相提並論。
上次街頭遇襲,她本對季憂動過心思,畢竟懷春女子心間總會有個從天而降的白衣劍仙。
一如那夜的生死關頭,伸手將自己扯走,隨後劍氣盎然地攻向敵手。
三五下之間,那敵手落敗,他卻衣不沾塵。
但因為考慮到季憂的家世,陸清秋便是幻想諸多,也只能就此作罷。
但那時候的她從未考慮過,季憂會有拒絕自己的可能。
在她看來,季憂出身偏遠之鄉,若得雲州陸家垂青,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但季憂方才為元采薇所辯解的那句,卻同樣也紮在了這位陸大小姐的心間。
丹宗長女他都可以不要,以儘量禮貌的語句撇清關係,她一個世家小姐又算得上什麼。
“季公子行事,還真是的不同尋常,連丹宗長女都看不上,不知是不是欲擒故縱……”
“我倒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
“清秋莫不是忘了,當日來天書院找她的那位仙子般的人物?”
陸清秋這才回想起當日在悟道場見到的女子,同樣也是身份神秘,氣質高貴,不似人間凡物。
而忍不住小聲蛐蛐的,除了她們這一桌,還有與季憂在同一桌的魏蕊。
她本就與元采薇坐在一起,所見所感自然比陸清秋更加清晰。
“季公子好受歡迎啊,方才那桌的陸小姐也看了他許久……”
耳聽魏蕊細聲細語,匡誠一臉正氣地開口:“他先前還帶來一個,被我言辭批評,匡某與這浪蕩的傢伙註定是不一樣的。”
“?”
季憂抬頭看著他,心說似我這般正氣凜然的君子,怎麼在你們嘴裡像是渣男了。
然後他就發現的魏蕊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匡誠,然後臉頰微粉,忍不住低下了頭去。
撩吧書生哥,誰能撩的過你。
季憂癟著嘴,一筷子扎向了那隻山雞。
這席間,也就只有元姑娘知道我是顧及她的清譽,懂我這個謙謙君子了。
但其實元采薇不懂,她只是在想,當初第一次見時,不該說那句他不在我擇婿標準之中的。
穀雨之後,天氣很快變得晴朗,大地正在回暖。
竄出遺蹟的邪種因為鄭家老祖飛昇後煞氣潰散,失去了活性,於是司仙監正在商討,要將這些圍在盛京城外的難民遷回原籍。
畢竟他們病痛全消,長久待在盛京外也無法安置。
而丹宗姐弟在鴻鼎樓的宴請之後的清晨便啟程出發,與長老丹瓊子一起回了丹宗。
臨行之前,元采薇單獨去了季憂的小院一次,親自做了告別。
元辰不知何故沒有跟著,於是一男一女獨自在院中待了許久。
離開之時,元采薇還是送了他一塊香氣怡人的手帕,給季憂搞的一陣恍惚。
早先在寧城縣他就和元采薇就說好了,錢貨兩訖。
她如今,怎麼真的有點像是饞我身子了?隨後,元采薇又帶著元辰去了內院,與何靈秀、尤不渝辭行,並未再上演什麼單獨相處的戲碼。
這同樣一件事而不同的比對,令內外院之中對此事議論紛紛,咂摸出了許多的耐人尋味,也令尤不渝的臉色一整日都無比陰沉。
作為內院的一殿親傳,他與丹宗長女之間本應是門當戶對的。
可如今這不同的態度,卻讓內外院都在說自己這殿主親傳還比不上一外院弟子,簡直笑話。
他出身世家,姑姑是天書院五大殿主之一,那個季憂是什麼東西?外院弟子也就罷了,還是一個鄉野私修!尤不渝坐在吉祥殿的道宮之中,手中所握的茶杯被捏的咔嚓一聲,溫熱的茶水順指而流,殺氣四溢。
“內外院裡現在有很多人,都覺得你很扎眼。”
“?”
“楚河盯著內院名額,與楚家關係近的那些人自然不喜你,元采薇和尤不渝的接觸代表的是丹宗與天書院的交好,但你的存在,卻讓很多人覺得沒有面子,尤其是尤不渝。”
從遺蹟回來之後,班陽舒就一直在穩定境界,此時來到了季憂院中看他,順便帶來了一些訊息。
以往的時候,與季憂相提並論的都是楚河,但這次卻上升到了內院親傳的高度。
世家門閥之間盤根錯節,裙帶關係複雜,總而言之,現在內院與外院沒有不恨他的了。
據說在丹宗姐弟離開之後,尤不渝私下與友人閒聊之時還曾說過,若讓一些亂七八糟的人進了內院,怕是整個天書院都沒了面子。
雖然沒有直提是誰,但即便用後腳跟也知道尤不渝所指了。
不過好就好在他畢竟是一殿親傳,礙於身份也不會公開對一個外院弟子公開下手,但暗中的話,可就有些說不定了。
“外院中有許多五年期滿的老生,即將離院,通玄中境也是有的,考慮到離開天書院仍要奔前途,很可能會有人打算賣個人情,替尤不渝來打擊你,破你道心。”
班陽舒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擔憂,其實正是因為自身經驗。
他在破入融道的關卡被困了將近五年,也是提早做了離院之後的打算,所以一開始才會盡心竭力地幫助楚河與陸清秋。
但遺蹟之後他成功破境,自然便沒有這般擔憂。
可是天書院每年還是有不少數量的人要離院的,離院之前與尤不渝結個人情,若是他,也會這麼選。
想到這裡,班陽舒也是十分感慨,他這個季師弟,未入內院就已被內院記恨,還真是古來少有。
“天書院弟子可以私鬥?”
季憂從遺蹟回來就跑到了城外,今日剛歇一口氣,聽到班陽舒的話一陣頭大。
班陽舒開口道:“同境以切磋名義下帖即可,不過以往大家都在潛心修道,所以這種事很少,另外也有人怕鬥敗了面子保不住,可是離院期要來了,很多事都無需在乎,大家自然會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
“那師兄覺得,同境之中,外院中有人能打得過我?”
“若是一個兩個自然無礙,但若是十幾個呢?輪番打下去,必然會令你道心崩碎,便是煩也能將你煩死,所以師弟這些日子還是儘量不要出門。”
季憂聽後沉思片刻,端起茶杯:“看來古人所言果然沒錯。”
班陽舒回過神:“什麼古人所言?”
“紅顏禍水。”
班陽舒細思片刻後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無禮,但也確實如此,那采薇姑娘在長輩的示意下與尤不渝接觸許久,就不該對師弟再暗生情愫,稱紅顏禍水也並沒有錯。”
近幾日院中傳言頗深,他也知道未婚妻一事是個誤會,但又覺得此事對季師弟著實不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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