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後他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且不說他一個殭屍能不能繪製出陰雷符,就算能繪製,那也得是他精熟符法之後,才能考慮的事。
畢竟符籙之道向來易學難精,陰雷法又是裡面較為高深的符法,想要學精不知要花費多長時間。
不過徐青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誰說殭屍就不能用雷法?”
陰陽相搏為雷,激揚為電,殭屍雖不能修行雷法,但卻未必不能借助符籙,利用陰氣激發符籙,從而間接操控雷電。
但最後那雷劈的是敵人,還是自個就不得而知了。
“算了,我一個殭屍,學什麼雷法,還是看看其他符籙怎麼樣.”
徐青躍躍欲試到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提起符筆,畫起了入門基礎符籙。
玄玉坐在櫃檯上,聚精會神的看著正認真畫符的徐青,等對方畫廢一張符紙,丟到一旁時,它便伸出爪子,將那紙團勾來勾去,直到不小心把紙團弄到地上,它才停止動作。
等到傍晚時分,櫃檯下的地面,便已經落了一大片紙團。
“我成了,哈哈,道爺我成了!”
畫了一下午符籙的徐青狀若癲狂的拿起一張黃符,那激動的模樣堪比剛中秀才時的田佘公。
“玄玉,你想不想試試我繪製的符籙?”
徐青迫不及待想要測試符籙效果,但他四下打量,鋪子裡除了他和一隻貓外,便再無他人。
“不想。”玄玉本能拒絕。
“你真不想?這可是我繪製的第一張符籙,你就不感興趣?”
玄玉好奇心頗重,此時受到徐青引誘,它猶豫片刻,問道:“這是什麼符?我聽說有些牛鼻子道士的符籙很厲害,能降妖伏魔.”
“玄玉仙家放心,這只是一張普通的避火符,作用是避火防火。”
徐青將符籙貼在玄玉額頭,接著他隨手打了一個響指,使用點燈法喚醒櫃檯上的燈燭。
“玄玉仙家可以試試將手放在燭火上。”
玄玉聞言湊到燈燭前,伸出一隻前爪,試探性的放在燈燭上方。
“如何?”
玄玉瞪大眼睛,驚奇道:“冰冰涼涼的火。”
徐青心中微動,忽然道:“你稍等片刻,我去取一些燈油來。”
說罷,徐青來到貨架前,將楊奇英從慈照寺求來的驅邪燈油取了一盞。
為防止出現差錯,他又把灶臺旁的水缸搬到身邊備用。
將玄玉額頭上散發淡淡陰涼氣息的符籙取下,徐青把那符籙轉貼到了出馬弟子孫二孃身上。
殭屍懼火,慈照寺的燈油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
這也是他為什麼先學習繪製避火符的原因。
尋常殭屍空有一身道行,但卻只會近身纏鬥,先天受法術剋制,可他若是習得一身符法傍身,就能補全這一短板。
若是如此,他擁有法抗的同時,說不得還能以符法對敵。
“徐仙家怎麼不繼續讓我試符?”
“我這燈油有些厲害,怕是會傷到你。”
孫二孃靜靜的佇立在棺材跟前,一言不發。
徐青將燈油添於燈盞,拿到銀甲女僵跟前,開始測試避火符的可靠性。
金紅色的火焰熾熱無比,徐青端著燈盞都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溫度。
淡淡的香火味從燈盞中傳出,火苗觸及到殭屍身軀時,孫二孃額頭處張貼的符籙便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玄色光暈,將之籠罩。
徐青見狀一喜,索性將畫符時作廢的紙團收攏成一堆,放在孫二孃腳下,隨即傾倒燈油點燃。
濃郁的奇異香火味瞬間充斥仵工鋪,約莫五六個呼吸,孫二孃額頭上的符籙開始變淡,等到十個呼吸的時候,避火符忽然無風自燃,化作飛灰消散。
徐青見女僵身上衣襬著火,忙用不漏竹籃打水澆灌。
卻不曾想一籃子水潑出後,反而使火勢更加旺盛。
徐青眼疾手快,當即揪起女僵的後頸,將其丟入水缸之中。
“這慈照寺的燈油究竟是什麼來路?”
徐青看著孫二孃沒入水缸後,依舊燃燒好一會才熄滅的裙襬,心中驚詫不已。
遇水不滅,入水還能繼續燃燒,這樣的火必然不是無名之火。
或許明日可以去問問胡寶松,那老狐狸見多識廣,想來知道這火的底細.壓下心中思緒,徐青撈出渾身溼透,顯露出曼妙曲線的女僵,開始為其檢查身體。
好在銀甲屍肉身足夠強橫,火焰僅是燒燬了一截裙襬,並未損傷軀體。
“我那一套鳳冠霞帔水火不侵,能防汙穢,可避刀兵,卻不知能否抵禦得了異火灼燒。”
徐青沉吟片刻,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嫁衣不能時常穿著,是否能抵禦異火也不知曉,但最起碼避火符依舊有效。
只是不如面對凡火時來的持久。
不過徐青倒不擔心這個。
一張避火符不夠的話,那他便繪製十張,百張。
到時候就看是你的燈油多,還是我的符籙多。
處理完屋內狼藉,有了危機感的徐青便坐在櫃檯前,開始靜心繪製符籙。
夜色降臨,鋪內燈燭明亮。
徐青手法愈發嫻熟,直到再次繪製出三張避火符後,他才略微鬆了口氣。
本來他還打算今晚去一趟老裁縫家裡,去會一會那隻女鬼。
但現在的他卻已然沉浸在繪製符籙的樂趣當中。
與女鬼幽會縱然是樂事,可也沒自個的安危重要。
徐青已經有了計較,今夜除了繪製符籙外,他哪都不會去!三更天,夜貓子玄玉已經不見了貓影,只剩下徐青一人仍在秉燭畫符。
將第二十張避火符勾勒成形,徐青正打算繪製第二十一張時,鋪子外卻忽然傳來一聲公雞啼鳴。
“天要亮了?”
徐青有些詫異,他分明記得街道外更夫只敲了三更鼓.抬頭看向滴漏,時間確是三更天無疑。
正當徐青疑惑時,仵工鋪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半夜三更,哪來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