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剛開始還以為徐青是要強搶民女的小老頭,徹底慌了神。“你這後生到底想要做什麼?”
徐青也不磨嘰,單刀直入道:“你出馬仙的本事不錯,我想學,你教我啊.”
“.”
老頭脾氣倔,不樂意教,心想哪有這樣求人的。
倒是那仙家,一邊衝徐青諂媚的作揖,一邊轉過頭,罵罵咧咧的催著老頭子趕快把請仙的本事教給徐青。
仙家率先臨陣倒戈,做了叛徒,他這當出馬弟子的能有什麼辦法?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請家仙立堂口的法門傳給徐青。
末了,老頭心裡也感覺無奈。
他供養的這家仙已經傳了三代,平日裡比人可鬼精多了,不僅能掐會算,眼光也毒辣的很。
能讓它都上趕著討好的人,指定不是一般的江湖武師。
記下請仙出馬的詳細法門後,徐青怕這老頭有所隱瞞,便又取出一枚真言丹,讓他服下。
兩相印證,並無大的差錯,老頭有問必答,徐青從中又得知了不少陰門行當裡的事。
比如請仙有文請和武請,文請就是敲著腰鼓或是吹笛子,揺撥浪鼓;唱文謠,卜蓍草,燒香火這些。
武請就暴力多了,像什麼請仙鞭,柳木圈,萬仙幡這些,只要是出馬弟子當掌櫃,仙家當長工的,都算武請。
更有甚者會讓仙家給自己唱小曲兒、暖被窩。
這些都是歪門邪道,也就養柳仙,胡仙以及悲仙的人喜歡這麼幹。
柳仙本體為蛇妖化作,且多為鎮宅仙,男的通常模樣俊俏,識文斷墨;女的則偏柔媚,多數有恩必報。
胡仙就是狐狸,這類不光是武請,同時也是文請的重災區。
徐青從灰仙老者口中得知,出馬弟子壽命普遍不長,其中胡仙往往最短,箇中緣由,唯有當事人最清楚。
最後就是悲仙,這類武請也容易拐進歪門邪道里去,而且出馬弟子數量也少,原因無他,只因悲仙為鬼,陰氣最重,請仙附身時極易影響出馬弟子。
老頭之所以能活這麼大年紀,也多虧了他供養的是灰仙。
就這麼只大耗子,想來幻化成人形,也是個賊眉鼠眼的主。若換成胡仙娘子,或是胡仙公子,這老頭指不定墳頭草都幾丈高了。
狐仙多情,向來如此。
把老頭知道的事榨的涓滴不剩後,徐青也沒白嫖,給老頭餵了些恢復元氣,增強氣血的丹藥,又丟下幾塊碎銀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白馬寺。
白馬寺外,老頭的孫女尋不到阿爺,只得迴轉津門報官,等一天一夜過去,她的阿爺卻自個回到了客棧,不過此時的阿爺已然不再是曾經的模樣了。
只見老頭面色紅潤有光澤,就連渾濁的眼睛都多了幾分清澈,看起來就像是換了個人。
津門府,一駕馬車穿過七拐八繞的街道,最後停在一條衚衕跟前。
徐青換上從白羅那裡得來的人皮面具,整個人立時就換了副模樣。
來到衚衕深處一戶宅院門前,他按著天心教的接頭密語,有節奏的扣動門環,院裡傳來聲音:“是接頭暗號,許是白羅護法回來了,快去開門。”
這處宅院不是別的什麼地方,正是徐青從白羅走馬燈裡,得知的一處天心教窩點。
裡面藏著的也不是別人,乃是天心教五羅護法中的青羅。
按道理,閱覽死者生平時,只有死者生前最深刻,最在乎的記憶才會更清晰。
徐青閱覽白羅生平時,這位青羅護法與白羅見面的次數雖不多,但每一次,都被白羅記得清清楚楚。
如今走進宅院,再次看到眼前清冷女子的模樣後,徐青終於明白了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白羅新婚夜掐死的新娘,與眼前的青羅竟有七分相似。
“你是哪個香口的?怎麼看你這麼眼生?”
青羅面色蒼白,身上有濃郁的金瘡藥味道,顯然傷勢還未痊癒。
“我是哪個香口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羅護法已死,他臨終之時,託我給青羅護法帶個話。”
“什麼話?”青羅峨眉蹙起,看向湊到跟前,神神秘秘的青年。
“這我哪知道?具體什麼話,還得護法自個下去問。”
青羅向來謹慎,每回做事都喜歡留幾樣後手,在面前青年來到屋中時,她就已經做好防備。
此時見徐青演都不演,青羅還暗道可惜。
只要對方再靠近一步,她就有把握用白羅傳授給她的司南劍訣,鎖擊對方的命門。
屆時哪怕眼前青年反應再快,也無法在劍勢範圍內逃離劍訣封堵。
眼下雖沒得到最佳的出手時機,但她還有後手可以制敵。
青羅俏臉寒煞,在徐青射出袖箭的同時,她亦撒出一把見血封喉的毒針。
啪嗒——
袖箭被青羅攪動的水袖拍落在地。
與此同時,徐青身前也響起了毒針落地的聲音。
“橫練功夫?”青羅面色微變,好在她還有辦法應對。
橫練武夫的耳鼻口目,是一大弱點,青羅反應迅速,從袖中取出一包毒粉,用水袖裹挾著拋灑向對方面門。
什麼下三濫的陰毒手段!幾乎同時丟擲特製石灰粉的徐青,瞬間被漫天的粉塵籠罩。
此時整個屋子裡,都充斥著辣眼灼喉的毒粉煙塵。
有聽到動靜的教徒趕到屋內,還沒來得及探明情況,便一頭栽倒在地。
青羅哪能想到眼前的青年也是個不講武德的主,而且對方特製的石灰粉,毒性明顯比她的更加猛烈。
她哪怕立時服用了抗毒解藥,卻也只能抑制自己丟擲的毒粉。
青羅手持長劍,視線逐漸模糊。
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她用盡全身力氣,問道:“你為何不受影響?”
五彩斑斕的塵糜之中,渾身毒粉的徐青來到青羅跟前,呲牙道:“菜就多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