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屍仙

第98章 頑主,柳先生

仵工鋪歲月靜好,雖說這段時間隔桌布紮鋪少了讀書聲,但徐青這邊卻也繼承了那份篤志好學的精神。

手捧經卷,燃一爐薰香,簷前燕兒啾啾叫喚,鋪中有貓有雞,還有個不吵不鬧,走起路來寂靜無聲的丫鬟負責除塵打掃。

這樣恬靜安然的日子便是給個皇帝也不換!

相對於徐青這邊的歲月靜好,津門長亭王府的世子殿下卻是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自從長亭王忠君體國,自戕在白水河口,追隨先帝逝去後,民間便多有‘謠言’流傳。

在百姓眼裡,先帝亡與不亡無關緊要,若是亡了,大夥說不得晚飯裡還會加根雞腿慶祝一番。

可長亭王不同,這位王爺那才是真正的國之幹臣,王爺當年清國賊、驅蠻夷、保山河,能幹的好事幾乎都幹了,也正因如此,大傢伙才有那麼幾十年清平光景像這樣的救世能臣,怎麼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時間,下毒謀殺,半路截殺,君臣忌憚,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等各種流言蜚語開始傳遍京城大小街巷。

其中真摻假,假摻真,長亭王死前被先帝召見的事也不知被誰傳了出去。

當今端坐皇位的聖上起初還不太在意,畢竟這些後續影響都在先帝的預料之內,所有黑鍋也都有死去的先帝來背,只要火不燒到他身上,時間一久,這些事情自會隨之消散。

直到某一日,御書房龍案前多了一份密探信件,上面有條坊間傳聞,說是長亭王臨死前,當今聖上的親近大臣,昔日新太子府上的幕僚家客,曾在白水堤岸旁,目睹長亭王在白水江口自戕。

說是旁觀,實則與監斬無異。

趙冗眼看火燒到了自個屁股,哪還坐的住!

他深夜召見親信,連夜思索對策。

在那之後,坊間便忽然多了一派挖掘長亭王黑料的民間組織。

可長亭王的黑料真有那麼好挖嗎?

挖來挖去,這民間組織黑料沒挖出多少,反倒是又深入瞭解了一遍長亭王的光輝事蹟。

眼看這樣下去自個的人都要受影響,趙冗的御用軍師蔡士春見狀便開始執行備用計劃。

既然沒有黑料,那咱就製造黑料。

一時間,異姓王朱晟北伐時,縱容軍士屠戮百姓,姦淫擄掠的謠言忽然就開始霸佔京城‘頭條’。

後又有傳言稱,長亭王世子曾受天心教妖人蠱惑,意圖謀反,前太子趙佑遇刺的背後真兇便有朱世子的影子。

世子臥薪嚐膽,裝瘋賣傻吃糞的事蹟就此傳遍京城。

有心之人說世子是想要效仿古人,泣血枕戈,所圖謀者,必是大雍天下。

而太子遺骸被護送回京後,朱世子立時就又生龍活虎起來,這就是破綻。

有些人聽的不明就裡,就問:“世子這是要造反?”

“不然呢?”

老百姓一聽,這好事啊!

可惜只能心裡想想,嘴上是斷然不能說的。

永興帝趙冗高坐垂堂,也不怕自個被謠言反噬,讓那堂前磚瓦砸身。

反正他自己玩的挺高興,等謠言發酵到一定地步後,他心生一計,派使者到長亭王府,送了一則口頭旨意。

此時津門王府內,瘦了一圈的世子殿下正和家中長輩商討如何應對突然到來的聖旨。

聖旨只有口諭沒有詔書,特使代為傳達,詢問朱世子一家有沒有去往北境的想法。

起初朱懷安還當聖上是在試探他,可口諭末尾,永興皇卻又提及北境亂象,而世子殿下是長亭王的子嗣,理應效仿先父,去往北境磨礪己身,如此才算不辱門風。

除了口諭,傳旨的特使又故意講了些坊間傳言,話裡話外的意思只有一個。

那便是讓朱世子即刻啟程,離開津門地界,去往邊境避嫌。

朱世子尋思,這哪是讓他避嫌,這分明是縱虎歸山,讓他重整北境勢力,為父報仇啊!可永興皇真有這麼蠢笨嗎?朱世子自是不信,在他看來,這無疑是懸在他頭上的催命符,無論他前進一步,後退一步,亦或者是居守正中,都解決不了趙冗想要害他的心。

“答應了,怕是還沒踏入北境疆土,就被山匪反賊半路劫殺。”

“若是不答應,忤逆君命,同樣落不得半點好”

差沒二派,君無戲言,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朱懷安寢食難安,頭髮絲一把一把的掉,眼下他竟開始懷念起服用忘我丹後,短暫忘卻一切的那種感覺。

世間多紛擾,官場猶甚之。

“老夫記得王爺曾留下一個錦囊,讓殿下在萬不得已之時開啟”

朱懷安聽到家中長者提醒,猛然醒悟。

他迫不及待取出貼身放置的錦囊,裡面有一張白色絹布,上頭只有八個字。

“君恩已了,百無禁忌。”

朱懷安渾身一震,只覺胸膛如擂鼓,面紅耳熱,拿著絹布的雙手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錦囊可有交代?”

“無有交代。”

朱懷安默不作聲收起絹布,語氣平靜中透露著一股難以覺察的顫慄。

“舅舅,去往北境前,我想去一趟臨河,拜訪幾位舊友”

這日,井下街頭忽然多了一個畫風喜慶的人物。

那人穿著棗紅寧綢的大袖方馬褂,頭戴一頂瓜皮小帽,手裡提溜著一鳥籠,只是籠裡養的不是鳥,而是一隻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小公雞。

“二爺,今兒您可悠著點,別把那小貓嚇迷糊了!”

被稱作二爺的人一手提著小白雞,另一隻手裡盤著倆‘獅子頭’,開口就是一嘴唾沫星子往外吐:

“瞎扯淡!你二爺是那樣的人嗎!”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頑主圈裡,你二爺那也是響噹噹的人物,是排得上名號的,這些小貓小狗小老鼠見了我,也總得擺正自個的身位,知道誰才是那逗貓逗狗的祖師爺!”

“你說是不是,大伯。”這話是馮二爺吹著哨,對籠裡的小白雞說的,伯其實是白,只不過這人有口音,說出口就成了大伯。

旁邊穿著大袖長衫的,則是個中年文士,他手持一把繪有白蛇吐珠的摺扇,氣質儒雅隨和。

“柳先生,這裡是哪條道?我怎麼感覺這地兒這麼眼生,以前也沒來過這地界。”

柳先生本也不姓柳,原名叫做紀瑞年,只是陰行裡的人總是習慣叫他柳先生,叫的人多了,他便有了這麼個名兒!“這地方可有來頭,二爺竟然不知道?”

“嘛來頭?難道比你二爺的來頭還要大?”

紀瑞年摺扇輕搖,打趣道:“那倒沒有,只是這條街是出了名的喪葬一條街,定製壽衣,殮容裝棺,佈置靈堂,移靈出殯就是你想要搬家換個陰宅,它也能一條道給你辦全了。”

“嘛玩意?”

“合著就是白事場子唄?你別說,這名頭我還真比不得,多晦氣呀!”

兩人說著話嘮著嗑就來到了棺材鋪跟前。

門口有個平平無奇的小老頭正在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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