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音轉首望向旁邊目瞪口呆的服務員:“辛苦你給我個紙筆。”
服務員呆了一秒,慌忙從櫃檯下拿出紙筆遞過去。
沈音音迅速寫了張欠條,交給程萱:“我的店面就在紡織廠,七天以後開業。到時候,你拿著欠條去找我。”
程萱垂首盯著遞過來的欠條,欠款事項、欠款人、對付時間,每一樣都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最下面除了沈音音的簽名外,還有一個紅色指印。
她愣了好半晌才伸手接過來,仔細打量幾秒突然搖頭:“不成!”
沈音音秀眉輕鎖,趁她還沒說完就一把將欠條奪了過去:“程老闆,你什麼意思?”
程萱視線始終緊盯被她搶走的欠條,喉嚨滾動幾下:“你得給我現錢。你給我這麼張欠條,若是你賴賬我找誰去?”
沈音音眉角微揚,心裡多出些怒意,對眼前的人也沒了好臉色:
“程老闆和孫旭志可有籤合同?”
程萱微張著嘴,一臉疑惑:“合……合同?”
那是什麼?
“你和孫旭志既沒有籤合同,從本質上來說,他不過是在你店裡做工。”
“他出技術,你出錢。若是合作愉快,雙方能和諧相處,那自然是長長久久,大家一起賺錢。”
“可若是合作得不痛快,他也是個自由身,來去本該由他自己決定,你沒有任何權利扣人,更別提要錢。”
“我如今肯給你錢,是看在你對孫廚師有所謂一飯之恩的份上,不願他平白無故擔個不知報恩的名聲。”
“你若是想要,就拿了欠條,七天後去我店裡兌付。”
“若是你不想要,那就只管報警。”
沈音音抬手指向麵店對面的派出所:“只管讓警察來評評理,你一個老闆而已,有沒有權利扣人。”
“你……”程萱氣得臉色發白,牙齒咬得吱吱呀呀不停地響,“你威脅我!”
沈音音拉過把椅子,平靜落座,掀起眼皮淡淡地瞥向程萱:“程老闆言重了。”
“我本意是想讓你和孫廚師好聚好散,可你非要鬧這麼難看,我也沒法子。”
她坐下去明明比程萱捱了半截,可她氣勢凜然,竟迫得程萱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
“好好好!”
程萱連道了三個好,便要吩咐人去對面報警。
店裡的收銀員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耳語幾句,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往沈音音這邊瞥。
漸漸得,程萱臉色越來越難看,一張臉白了青,青了白。
最後,她咬牙跺腳,狠狠剜了沈音音一眼,竟撩開後廚的簾子,噔噔幾步走進去了。
那收銀員賠笑上前:“沈小姐,我家老闆也是一時氣急所以才說了衝撞你的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我剛才和老闆商量了,孫廚師本就是自由人,他想去哪裡自然應該他自己決定,我們絕不從中阻撓。”
“只是這些年,孫廚師的女兒也一直由我家老闆幫襯,老闆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錢。”
“那五百元不是為孫廚師付的,只是將老闆花費在他女兒身上的錢收回來。”
“若是沈小姐今日沒帶那麼多錢,七日後我們去您店裡取就是了。”
沈音音抬眉掃向面前的人,冷冽的面色緩和幾分:“你倒是個聰明的。”
她將欠條遞給收銀員,沉聲道:“七天後,我等著你家老闆。”